第十八章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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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速速将这份状纸誊抄一份交到齐修明手中!”乔环说道,“晚了便来不及了!”
“是!”何太平说着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桌上的状纸却听乔环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同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后辈,倒是叫老夫不曾想到!”
原本准备退出去的何太平却再次停住了脚步,他想了想,忍不住又道:“老师,说起来,关于卫六小姐,倒是让我记起了一件事?”
“说说看!”乔环如今似是对这位卫六小姐起了极大的兴趣。
何太平道:“昨日下午青阳县主在青阳园的宴会上折辱了一番卫六小姐,她命人将菜肴置在盘中放在地上推到卫六小姐面前,要她吃下去!”
“荒谬!”乔环忍不住拍桌而起,“如此折辱一个朝廷命官的家眷,看来咱们这位娇蛮县主是被宠的不知南北了!”
“中书令大人的状况您也知道,无人出面调停,那位六小姐就这般坐着,拿起来吃了,坦然自若,视周围眼神如无物。”何太平道,“如此多人的面前,就这份气度,总让我觉得她并非一个普通女子。古往今来,前观韩信肯忍胯下之辱,所以这等人必定所图甚大!”
“太平,你害怕了?”乔环反问他。
何太平想了想摇头:“有中书令大人这层关系在,还不至于害怕。只是老师,我并无看轻的意思,这样的女子,您觉得区区一个卫家养的出来么?”
乔环看着他没有说话。
何太平继续道:“甚至我想的多一些,从卫六小姐受青阳县主折辱开始,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与卫六小姐有关,不过两天的时间,长安城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简直不敢叫人想象以后还会出什么事来!”
“太平,你顾虑仔细是好事,但退一步讲,动静是闹大了,可都于我等有益,有这般厉害的后辈,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么?”乔环笑道,“老夫官至右相,容一个后辈的肚量还是有的,待她考入钦天监,你安排一下,带她来见我!”
“是,老师。”何太平脸上还带着几分诧异,没有想到乔环居然肯亲自见一见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我也并非容不下她,否则也不会出手相助了。只是委实觉得,长安城中世族林立,但究其整个世族宗室,要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子,要花费何等心力?有这等心力的世族又怎会去培养一个女子?若是男子还有可能。”
“这样啊!”乔环闭了闭眼,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头有些难得的失落与感慨,“如今是没有了,不过曾经有过。”
何太平不敢置信的看着乔环,看到一个卫六小姐已经让他惊异的了,居然还不止一个?
“我有一位老友,他的一位孙女自幼天赋出众,他便倾尽所有心血,尽心培养,可以说这个小姑娘虽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不逊于长安城中任何一个世族中最顶尖的后辈。”乔环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桌上一方八卦模样的风水摆件上,“我那位老友将孙女视若珍宝,爱重之下为她取了一个极贵重的名字——明珠!只是可惜,后来我那位老友举族覆灭,明珠还未来得及大放光明便陨落了!”
何太平看着乔环将目光落到了眼前的风水摆件上,心头不由一惊,一般的世家贵族倾尽全力培养的定是族中的优秀后生,但是的确有一族因为天赋所限有所不同,那就是曾经掌管阴阳司达数百年之久,出过一十三位大天师的张家,原来张家还有一位名唤明珠的小姐,只是可惜的是,这颗明珠还未大放异彩便已陨落尘埃了。
想到这里,何太平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感,一个如卫六小姐这样的女孩子,又是出身百年世族,可以想象,长安城中将会生出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怕当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吧!
大雨瓢泊而下,天际电闪雷鸣,这样的风雨欲来莫名的让何太平想起了那位卫六小姐,似乎蛰伏许久,终携风雨而来,要将整座长安城掀个天翻地覆。
大楚朝与前朝不同,由阴阳司或者钦天监的官员们负责记录早朝内容,间或有相冲或者不详之事,这些官员便会出言提醒天子。
今日负责记录的是钦天监的文监正,他默默地站在一旁,仿佛游离于时政之外,总之凡有相冲或不详提醒天子一番就够了,其余的,与他何干?
只是今日便是他站在这里,似乎也能感受到从天子身上散发出的怒意。
文监正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鸿胪府卿宋仁义、上都护伏子业,还有个被参的折冲都尉因着还未及三品,无法上朝,倒是免了直面天子的怒火。
站在旁边的御史大夫石忠堂一脸正气与愤慨,那份状纸就是他带来的。
“好一出gàoguān的好戏,朕居然不知道一个无知妇孺胆敢染指天子行事!”很明显天子的怒火来源于伏氏那句“他那个中书令算个什么东西?也不过这几天了!”不管他有没有发作卫同知的想法,就算有,也轮不到伏氏大庭广众之下妄议朝政。
石忠堂心中有数,那份状纸渲染的重点就在伏氏的妄议朝政上,写状纸的人清楚的知道天子对官宦家眷的恩怨根本不会理会,是以前头只是寥寥数笔,反而后头开始大肆渲染伏氏妄议朝政,似乎能代天子行事。石忠堂原本还欲点拨那个小姑娘一二,没想到这份状纸倒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待得天子盛怒过后,太子少傅齐修明出列:“臣有本奏!”
他一出声,位列的不少群臣都惊了一惊,谁不知道这位状元郎出身的太子少傅在朝堂之上极少说话,如一个透明人似的人物今日突然开口,是转性了么?
见他出列,天子似是也有几分诧异,随即:“准奏!”
“臣参鸿胪府卿宋仁义大人、上都护伏子业大人言行不一。”齐修明说着顿了一顿,“方才听闻陛下的这一份状纸,臣想起了一件三个月前的事。三个月前,云麾将军江寒被人参了一本,是为处置不当。一年前江将军按军法处置了几个兵痞,将他们逐出云麾营后,那几个兵痞占山为王,闹出了匪患。如这份状纸上所言,yiǎ归yiǎ,江将军处置了兵痞,按军法处置,并无过错,至于兵痞闹出的事情自然合该算到兵痞头上!宋大人妻伏氏就是这么算的,但是当日弹劾江将军时,两位大人俱说应当归其由头,算到江将军身上。如此看来两位大人的言似乎与行并不相称啊!”
“并非如此。”伏子业看了眼身后的程厉盛,一咬牙,“家妹言行不妥,是我管教不严,望陛下赎罪。”
比起办砸程厉盛交待的事情,伏子业准备牺牲伏氏了。
“如此的话,”齐修明闻言点了点头,再次谏言,“那这份状纸所言,确实是宋、伏两位大人管教不力,两位大人愿意担责自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既说到这份状纸,宋大人爱子险些惨死,究其本源还是折冲都尉武通思大人之子武三郎对朝廷命官家眷狠下毒手,还请陛下恩准即刻缉拿武三郎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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