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舆的做工比想象中更好,也可能是这几名侍卫功夫到家,尚芙蕖坐在上面,竟没怎么感觉晃。
坐着他赏的步舆,用着他赏的人。
她捱了半路,还是没忍住,问齐公公,“陛下寻我,有说是为了何事吗?”
齐公公心宽体胖,依旧笑呵呵,“陛下其实也没说别的,只提了一嘴说这几名新得的侍卫都很魁梧,所以专门叫来给您抬步舆。”
尚芙蕖:……
虽然作为后妃,当着皇帝的面,看其它男人走神是有点过分。可这事他到底还要记仇多久?
她错了错后槽牙,“只有这个?”
齐公公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是,陛下只说了这个。”
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美人,忽然沉默了。
大半路猜了一堆要紧事,结果倒好,跟玩一样。
她翻开那本书一连扫上好几眼,确定皇帝是个事业批人设不倒后,才重新放松下来,往后一靠。
他为大局好几次放弃女主。
直到女主的儿子争气,封了太子,才彻底摆脱这种眼泪泡饭吃的局面。母凭子贵,改虐为甜。
就像太后说的那般,天子之剑冰冷锋利,容易割伤。
沸煮的心态逐渐平复,尚芙蕖状若无意地问,“公公,听说那位段采女是太后远房亲族,陛下青梅竹马。怎么进宫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陛下去她宫里看一看?”
齐公公以为她是吃醋。
“哎这陛下的事儿,咱也不好去多嘴乱嚼口舌。”他打着哈哈,“还有这青梅不青梅,竹马不竹马的……旁人说了不能怎样,自然得陛下说了才算。”
尚芙蕖心领神会,问,“那陛下同段采女何时相识?”
“段夫人到京兆投靠主家时,那位贵主尚在襁褓。当日正好太后娘娘带陛下出去玩,兴许瞧过一眼吧……”
齐公公是人精,话语含糊。
但尚芙蕖满脑子只有一句——二舅姥爷的,被骗了!
照段采女这个算法,自己和院子里的那窝蚂蚁都算青梅竹马。
步舆缓缓停在了皇帝的燕寝,难得不是宣室殿。尚芙蕖由侍女扶着走进去,才发现殿内只点了一小盆暖炭。
陆怀立于窗前,他今日穿了一身毛边的玄色常服,矜贵中透露慵懒。厚实衣裳削弱原本的清瘦体态,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可爱。那柄见过血的长剑依旧佩在腰间,与一块龙形白玉佩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尚芙蕖刚上前要行礼,装傻充愣谢他赏的东西。
陆怀却抬手制止住她。
“常山胜了。”
那双凤目扬起,带着少年意气,流光灼灼,神采照人。
尚芙蕖一时被晃的失神。
他不贪恋美色,也不是完全没理由的。毕竟这满宫的花花草草,都难与其相比。
天子自己,就是绝色。
想到太后那番苦劝,先前还觉得荒谬,而今细想……确实有点道理。她盯着这张脸的时间略微长了些,直到少年轻咳一声,悠悠回过神。
“想要什么赏赐?”
这次能大获全胜,她功不可没。
尚芙蕖摇头,“陛下已经赐了臣妾步舆。”不知道值多少,但还得还傅家的钱债。
总的一句,就是口袋不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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