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来的突然,回宫时辰还是晚了。
帘幕低垂,殿内燃着暖炭,驱散霜雪的冷意。尚芙蕖换了一身干净寝衣,捂在厚厚被褥里,泛白的脸色逐渐缓和。
她侧过脸,正好瞧见端了一碗姜茶的陆怀掀帘而进。他散着发,发尾还带着些潮湿的水汽。
比起前两年尚且有几丝青涩的眉眼,容色更为昳丽。灯火之下,清肃如玉砌。
恍神间,那道人影已经走到近前。一手挽起帐幔,喊她,“盈盈。”
药碗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煮的,姜丝特有的辛辣刺激气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尚芙蕖蹙下眉,没动。
“我想等会儿再喝。”
“姜茶就是要趁热喝才有用,你今日受了惊吓,当心夜寒侵体。”他手上只使了个巧劲,就拎猫似地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
药汤太烫,不能一口气闷干。
尚芙蕖愁眉苦脸勉强由着他喂了半碗,之后怎么也不肯张嘴了。
陆怀也不讲究,端起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搁置在案上。随后也不吹灯,径直爬了上来。
烛火将他的身影投落,尚芙蕖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往里挪,便被那道高大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即将成年的男子气息极具侵略性,她心口咚咚跳了起来,生出几丝紧张,莫名就问,“陛下是不是要行加冠礼了?”
“嗯,下旬。”他不是很在意这个。
陆怀应了一声,没躺下。
尚芙蕖心底更慌,正想往下扩展话题时,那只修长的手倏地伸过来,轻易一挑,拆粽子似掀开她的被子。
心里的弦瞬间绷紧,她想也不想摇头,“不行、今晚不行!”
陆怀愣了下。
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表情多了难以言喻的微妙。
“我在你眼中竟是这种人?”
他话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摊开掌心,露出那瓶药油道,“今日磕到哪了?衣裳脱了,过来上药。”
尚芙蕖有些尴尬。
褪去寝衣,躺平前仍在嘴硬,“实话实说罢了……嘶。”
除去手上被瓷片划出的口子,她身上那些倒只是瘀伤,没有破皮见血。但因为皮肤白,青紫一片反差看起来便显得骇人。
不碰还好,一碰就钝钝的痛。
她身上还带着前不久留下的痕迹。雪色本该无瑕,偏生淡红弥留。颜色已经很浅了,但一看就知是哪个男人留下的……
陆怀从方才起,就被她那番话说的耳尖通红。此刻更是一声不敢吭。
心虚的厉害。
他自认不是忍耐力自制力差的人,至少在这之前,是这样坚定认为的,发誓绝不步上父皇的老路。
但还没及冠就打脸了。
先头新婚燕尔就有了孩子,加上心理挣扎的缘故,尚且还能保持克制。但自从被她一番另类开导,索性自暴自弃后,画风开始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跑偏。
一放下帐幔,就没几个晚上能禁的住。
一边在心里唾弃谴责自己,一边又止不住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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