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某些经历长久风霜雨打、已有裂纹之象的石块禁不住她的力道,在她扒上之瞬便掉落不少碎石下来,意外将她的手背磨擦出伤痕,可她也仍旧咬牙坚持,直到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原本在此以前,离久也从未想过她爬得越高危险就会离她越近,只因她不晓那水涧存有一条早已闻到她的气息,将她视作美味猎物的钩蛇;更加不晓那条钩蛇游转于水涧底下,贪婪地盯着她但没有轻举妄动,就是在等待她攀爬得高一些再下手。
因那样,便意味着只要趁离久不备钩中离久,再将离久从峭壁正中甩到半空,离久就定会四面抓空而无法挣脱,顺利成为它钩蛇的饱腹之餐了。
而果然如此,在离久身处半山腰还要往上登爬之际,那钩蛇便按照心内早拟定完整的计划风驰电掣地从水涧一跃蹿出,带起的大量水花接连飞溅空中;尾钩猛甩,所及之处又将触碰到的晶莹水珠逐个穿破,于重重水雾间直直插穿了离久的肩膀。
离久霎时被这猝然产生的剧痛席遍全身,刚万分痛苦地闷哼一声,就发现她的身子竟腾空而起,远离了峭壁。她压根来不及做何种正确的反应,只能依靠本能,随手抓住她身旁那些带刺的藤条,以求自保。
可即便如此,离久的力道也完全不如那条钩蛇。顿时被钩蛇向下拽去了有好几米,导致藤条上的茎刺把离久的手心划得鲜血直流,肉都外翻了。
离久当真是又疼又怕,无助地放声哭喊不停,那手也因为疼痛的刺激,不由自主地松劲儿了。可就是这么的一松劲儿啊,她便再没能抓住任何东西。且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工夫,她就自空中“砰”地坠落地面,背部摩擦着硬石沙粒,被那钩蛇往水涧中狠命拖拽。
风声在耳边呼啸掠过,离久摔得是眼冒金星,肩膀、手心、后背不断传递给她一阵赛过一阵的痛楚,可她却不晓得怎么阻止身后的庞然大物停止动作,只能两只小手使劲握住穿过她肩膀的漆黑发亮的尾钩,希望这样能令她减少几分痛苦。
然于此间,一道银白之光蓦地闪过离久眼前,但处于极度恐慌状态下的离久已分不清这光源是敌是友,致使她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撇过头去。
自认小命马上就要休矣,却忽感她的肩膀一下失去束缚,星星点点的微热液体也随之喷落到她的脸庞上,同时极大的“嘶嘶”声无休无止地响彻在她的耳畔。
她即刻睁眼探去,适才知道方才的银白光源乃是她的桃灵剑所折射出来的。她的剑砍断了她肩膀上的尾钩,她的剑居然回来救她了。
她捂住肩膀的伤势强站起身,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失掉一半尾钩的巨蛇翻滚扑腾。蛇身砸到的峭壁接二连三掉下来硬石,她却也没有因此而退缩。抬手握上桃灵穿梭在掉落的磐石当中,向凌云说的那个峭壁急急跑去,不时还回头查看那条钩蛇有没有追赶上来。
确实,那心眼儿比针鼻儿都小的钩蛇怎会轻易放过伤它之人?狠戾地死盯那个弱小的背影喘着粗气,愤怒地咆哮向离久飞冲过去。也就在眨眼之间,便就要和离久只差分毫距离,能将离久活吞到肚子里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离久只能孤注一掷回转过身,举剑挡住那钩蛇的进攻,却正好挡在钩蛇锋利的尖牙之上。撞得钩蛇吃痛地猛缩回头,摇晃好几下脑袋驱散痛感,才又即时发起了下一波的强攻。
离久那张清丽的小脸早已被吓得惨白无色,从前学过又精通的武功与术法,她眼下统统都记不起来,只能挥舞桃灵乱砍一气,来保护自己不被那钩蛇击中。只是如此一来,便就可惜了那作为法器的桃灵剑。
因它作为法器,自然要不同于那些寻常刀剑,便是身兼了一个认主的特性。不过照这一特性而语,倒可算得上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因为认主,在离久无主观意识,譬如快死之际,它会使出浑身解数拯救主人于水火之中;但也正是因为认主,只要离久还活着还在握着它,它就不会脱离离久之手独自战斗。所以,即便是这等威力强大的法器,现因着离久不会用它,却也和普通短剑没什么区别了。
嘈杂纷乱的巨响环绕在离久耳旁,她六神无主,已然分不清四周是那钩蛇的嘶吼之声还是冷风呼啸之声。她只知道她的手心、她的肩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都疼痛难忍。而肩膀所受的伤也不算小伤,挥剑时又动来动去得厉害,加速了血液的流失,也就造成了她当前没有力气再与钩蛇继续对峙,腿一软竟跌坐在了地上。
这便是一个新生的可乘之机,钩蛇必定不会错过,当即就冲离久甩过去它剩余的半个尾钩,欲将慌了神、拼命向后挪动身体逃命的离久刺穿,可哪料又遇一道银白剑光从侧面劈来。且这一劈,也不止是像方才那样仅断掉了它余下的尾钩,而是连它的半拉尾巴都给断掉了。
血腥气顿时弥漫在空气当中。
钩蛇痛吼连连,在地上激烈扭动身躯,像是如此做法就能缓释它的断尾之痛一样。并于此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提剑闯入了它的视线。
钩蛇不认得这提剑的男子是何方神圣,但离久却认得,是离忧。
她当下安心不少,刚刚的惊慌失措登时消失大半,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打颤的双腿站起来,只得坐在原地为离忧捏一把汗。
而那钩蛇先是丢了一半尾钩,后又没了半条尾巴,失去了自身最厉害的武器,着实变得虚弱得很,但也不代表它就会乖乖束手就擒。
面对将它变成一条无用废物的男子,它怎会不对其施加报复?
于是,疯狂地张开血盆大口向离忧撕咬过去,断尾也使出最大的力气,企图拍打到离忧身上将离忧拍死。
离忧不慌不忙,接连闪避开钩蛇的攻势,又于最后一个闪避的空隙间急速出剑,剑身携带如白雪的微亮剑光,利落将那钩蛇斩成了两段。随后,未理会蛇首蛇身砸向地面引起的颤动,直接飞奔到离久身边,将重伤的离久从头打量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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