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声忽响起,蓉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小姐,出阁的时辰到了。”
常久反握匕首藏于袖中,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再无从前的娇俏活泼,倒似文官家教出来的那种斯文恬静的大家闺秀,温温柔柔道:
“走吧。”
蓉儿心里现在存有千千万万个对常久的不舍,然想起昨夜常久将她唤进房中,给了她两封信交代她一些话后,又告知已和阮含梅说好不会带她一起出嫁,将她留府照顾常家夫妇。
任她如何苦苦哀求,常久都不曾更改坚决的态度,她就了然自己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常久不会带她便就肯定不会带她了。
因而,她眼下除了陪伴常久走完从闺房到将军府大门剩下的那一小段路,什么都不能替常久做。
泪眼婆娑地扶上常久的手臂,双双走向将军府的大门。
将军府外,阮含梅哭得极其伤心,常庆愁容满面,丝毫看不出自家女儿成婚时该有的喜悦。
常久跪下,对他二老行叩拜大礼。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亲自在爹娘身侧,侍奉爹娘终老了。您二老切记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莫要再为女儿牵肠挂肚了。也请爹娘代女儿照顾好小贝小金,女儿在此深谢了。”
话罢,对着常家夫妇郑重叩首一拜,却拜得常家夫妇全都老泪纵横,连看都不敢看常久一眼。
一礼过后,常久起身向花轿行步而去,下往青石台阶,却视而不见薛霖想牵引她的手,只身一人进入花轿当中。
薛霖未语,不失仪容地收回手,上马随着迎亲队伍离开了。
这一切的一切,司命星君皆从显生镜里所看到了。
镜中显示,轿外喜气洋溢的迎亲队伍,与轿内面无表情的常久形成鲜明的对比。
司命星君颇为得意,暗自夸赞他自己长得是何等聪明活泛的脑子,竟能想出这么好的一篇故事!
如此一出缠绵悱恻、动人心弦的深情故事,若是编成戏本子排演出来,定会赚足不少仙家的眼泪,令诸位仙家无一不佩服他司命星君的过人才智。
正沾沾自喜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之时,却见司命表情倏然一僵,眼中的得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瞳孔极速放大的恐惧与彻底傻眼。
因于显生镜内,他看见常久拿出早就藏在广袖中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对着心口使劲插了下去。
指缝间瞬时流淌不停的鲜血滴落晕染在红艳嫁衣之上,如同一簇簇竞相绽放的红梅。可常久愣是死咬着嘴唇,将唇瓣咬得都溢出血痕了也没有吭喊一声。仿佛这种能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剧烈痛楚,对她来说都不算疼痛一般。
司命星君目瞪口呆地望着显生镜里的情景。
他明确记得,他改的是常久要用这把匕首吓唬薛霖来保住自己的清白,根本就没改过常久自尽的命数,那现下怎么竟演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赶忙翻开命簿,想着在命簿上添写几笔,好将事情转变回来,然在打开命簿的瞬间,他再一次愣住了。
常久的命数全部清空了!
他心惊胆颤地手捧命簿呆站了许久,忽地恍然大悟了。
是了,作为凡人的常久,他司命星君可以完全将常久的命数掌控在手;可作为神仙的离久,她之命便是天命,是量他司命星君身有再大能耐也掌管不了的。
常久当下稀里糊涂对着自己心口来上一刀,想必定是触动了被封印在心口精元处的仙气,致使常久恢复仙身,凡尘的命数便全然消失无踪。
司命星君抬眼望去,果然,常久的心口正往外接连泄出一丝丝的白色仙气。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之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特好的办法解决,只好带着显生镜飞快去找凌云。
云清宫内,凌云正盘算他心中的那个大计,手指绕着那盏琉璃茶杯的杯口打转,蒙蒙热气腾腾升起,粘在凌云的指腹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之音,强行打断了凌云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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