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东道主的李副主席发表完了讲话,今日上午便没有更多的安排。
空余时间留给了远道而来的各位文学爱好者们收拾行囊,规整宿舍。
林海升则趁大家交谈的时候,找到准备离开的李副主席:
“李老,这宿舍恐怕我不能住了,您知道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我走了家里就没人照顾了。”
李副主席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两手交握着,笑着答复道:
“你的情况我们早就做准备了,在生活宿舍里给你划了一个单间公寓,照看两个小孩子的起居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你那屋子实在有些陈旧了,地方也小,两个房间也不够富裕,我看那等什么时候你打个报告,让分配单位给你安排个房子。”
一提这话,林海升方才想起印刷厂老人事主任跟他说过,上面似乎有意给他调单位,但迄今没有音讯。
联想到此,这分配单位的事情,面前的老前辈多半知道一星半点,于是便问:
“李老,前阵子厂里给我批假,也说是要分配单位,这单位究竟是分配到哪儿?到现在也没消息啊。”
李副主任满面笑意,卖着关子:“这事儿啊,得等咱们学习班结束了才有着落,不急在一时,你这阵子就好好把心思放在班里,别多想别的,啊!”
林海升哪里知道,一场暗流涌动的抢人风波正以学习班为锚点泛起涟漪,他的分配单位自然不可能在眼下敲定下来。
有了李副主席这番话,他也只能搬进了文化宫的生活公寓。
男同志们的生活片区离的很近,有两三人住在一起的,也有一两人住在一起的,生活条件很是不错。
就拿林海升的单间公寓来说,客厅约有50平米,沙发、茶几一应俱全,三间小卧房的空间也十分阔朗。
与卧室相望的另一边,附带着一个外开小阳台,采光怡人。
林海升用手指摸了摸茶几,沾到一层厚厚的灰迹。
虽然有积灰,但是居住已经相当不错了。
他在参观房间的时候,顺手打开各层书柜、书桌透透气,却在面向朝南的书房书桌下方,最底层的一只小抽屉里,翻出一张发黄的小本子。
第一页,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九二八年,于上沪光华大学附中首遇徐志摩先生。
书页底下,有一行截然不同的字迹,签着徐志摩三个字。
林海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哪位文人的故居?或者,是一位曾经与徐志摩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的学生居住过?
他将小本子收好了,着手准备今天的大扫除。
……
下午,文学学习班的第一堂课。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近期发生的新闻,话题从几天前的“第一架大型远程喷射客机在上沪机场试飞成功”转变到各个经济特区的正式设立。
上午迟到的于华同志坐在了林海升的右手边,被班里各位同志亲切地称呼为“迟到二人组”。
“我没什么作品,也就是写写诗歌,写写杂记,本想写一篇短篇小说,没成想被退稿了。”
于华同志叹气的时候,一双小眼睛格外灵光,看不出一丝悲怆,极有一些喜剧效应在:
“这回过来,还是因为我认识《西湖》的编辑,好不容易争取了这个名额。”
文人之间的话匣子开的特别快,一旦相熟了,说话就和连珠炮似的往外倒。
“我也想写一篇短篇,在我自己看来,那篇《地久天长》的瑕疵还是太多了。”王晓波苦恼道:
“但太严肃的短篇文学,我又担心没有这个笔力。海升大哥,你有没有什么题材方面的建议?”
林海升安慰着笑道:“作者看自己写的东西,都是愈看愈不尽如人意,其实未必那么不堪。至于题材方面……”
按当下流行题材,当然是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等再过一两年,蒋子龙先生那篇《乔厂长上任记》问世以后,改革文学又会掀起风潮。
如晓波所说,无论是他,还是迟到二人组的于同志,以他们现在的年纪,其实不大适合去写非常严肃的题材。
即便是有着先知优势的林海升,知道这两位同志在日后的成就不小——但在此刻,1980年的当下,还未积淀丰富阅历的作者,是不适合钻牛角尖般研究这些题材的。
林海升思索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道:“有没有想过,写一写悬疑推理类的小说?”
“悬疑推理?”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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