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遮天那只雌驹不在,奥利弗总是第一个忙起来的。对此他很是自豪,不过他更自豪的是不靠一杯咖啡维持状态,他也能赶在太阳之前起床这个事实。清晨大多非常快乐:洗完热水澡,在出太阳之前奥利弗就会去散个步,自己唱着歌想象这一天会遇到的所有美妙的事情。很难说他都会唱什么,实话说他想到哪就唱到哪。并不是说真有谁听他唱歌,也没有谁抗议,其实知道他有这习惯的家伙只有阴天一个,而她对此也不表一语。在这方面他们能相互理解。等他散步归来,不是阴天已经在做早餐了,就是他会开始自己下厨。
但今天没有热水澡,蜂鸟里就没有这东西。晨起散步时,奥利弗发现自己被火焰与死尸所散发出的臭气熏得受不了,于是几分钟后他就又跑了回去。他回来后也没做早饭,实话说也没有办法做,于是他改吃燕麦棒。尽管世界已然毁灭,这些东西还是得再过六个月才会过期。其他人谁都没醒,毕竟那对独角兽都很懒,而亚历克斯还因为前天受的伤而无精打采。他的园子在亚历山大,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浇灌的。他也不能唱歌,在这么逼仄的空间里唱歌不可能不把大家都给吵醒了。
所以奥利弗只得用一个小时来探索这个兴许比大多数家居还小的地方,借此自娱自乐。它貌似确实是架非常精巧、非常昂贵的飞机,所以探索这地方应该能很容易就占去他一个小时的,对吧?
最后结果表明他没想错。奥利弗套上他的夹克衫,主要是因为没有它,他就找不到人类的感觉(这不是说它除了他赋予它的精神含义外还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力量),然后就开始瞎逛。他首先从登机坡台开始,打开每一道(至少是能打开的)锁,发现里面装的大多只是各类物资、不认识的机器(上面贴着英文、有时还是中文的标签)、以及他从没见过有哪家军队用过的武器。这里每一寸空间都布满了容器和收容袋,就根本没有哪怕一小片墙壁或地面是光秃秃不可折叠的。
这架飞机似乎能同时装下二十个座位,不过货仓中部现在都是空的,这样只要他们想,他们就有足够空间装辆装甲运兵车之类的玩意。前天之前,奥利弗都从未想过他会用上一辆这种东西,而直到昨天,他都还以为战争——这种令人作呕的行当已经永远滚蛋了。现在他可没那么确定了。
奥利弗迈步走向走廊,走上时不时随反应堆的轰鸣声而震动的那块地板。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安全无忧,那他们是会把它关了的,但在路上碰到那种危险之后,他们就一直把它设置在最低功率,随时准备把它加到全功率。尽管奥利弗知道cpNFG有着中和辐射的作用,站在它上面他感觉其实还是不怎么好。前方有扇由透明材料制成的舱门,上面画着几个核标识,他能看见门后通往反应堆那层的梯子。
考虑到他并不知道他没有手还能不能爬梯子,奥利弗并没有去下面查看。就算他能,这安全吗?货仓区外是通往驾驶舱的走廊,莫里亚就睡在那。对正常人来说那地方的居住面积并不够,但小马所占的空间大约只有人类的一半,努努力还能更少。
他并没走进去。他知道昨晚她研究到了几点,也知道她被打搅后会有多么暴躁。他得换个时间再去玩飞机操作系统了。
蜂鸟还有个机头,小得他们的小马身体钻到里面去甚至都会有麻烦。要是他们碰到了紧急情况,再有什么事情出了差错,那就更难了。他已经探索过那里了,已经在那待够了,于是他向寝室走去。没错,蜂鸟有寝室,不过它们只是为一组八位人类机组成员准备的。
有两间寝室,按照性别分开。每间屋子里都有张双层床,空间也就够勉勉强强起身够到每张床下都有的储物柜锁头。莫里亚昨天告诉他们不需要维护,蜂鸟装着八个船员就能在天上飞三年,不过她个人怀疑它能不能装下可以坚持三个月的食水,而且他也觉得睡这么长时间的铺板简直就和再钻到蜂鸟机头里一样恶心。
每一架载具都得有家外之家的功能。这个设计提示了人类灰暗的未来,这就是危险辐射遍布这颗星球每个角落后生活的样子。亚历克斯觉得既然hpI做了这么多准备,人类应该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但奥利弗的预断要实际得多:他给他们二十年的时间。
有着变形后小马的协助(再有其他一系列活动),或许他们能延续四十年。但生存足够长的时间,最后找到解药?就他所知,不可能。如果一整个制药公司研发疫苗都得用上几十年,那五百个住在地下洞穴里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能免除一种来自基本力的影响?
女生寝室的灯光突然打开了。莫里亚不在这,所以亚历克斯她应该是独自一人。也许这是个机会,让他终于能就他之前看到的情况和她私下里谈谈。
奥利弗走上前去,微微仰起头让感应器能注意到他。随着一声动听的气流呼呼声,它滑向一侧让开他的去路。“早上好,亚历克斯。要是你起来了,我希望能……”他僵在原地。
就在此时此刻,亚历克斯穿得就和阴天一样,也就是说她根本什么都没穿。房间里满是雌驹的气味,比任何人类能闻到的气味都要浓烈。马鼻子真他妈好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用它换回他的夜视能力。“呃,我……好吧。”他眨眨眼,强迫他的医生模式镇压住他躁动的自我。
一般人恐怕很难无视像这种气味之类的东西,但奥利弗是个医生。二十五万美金换来的教育经历可不是什么都没教会他!最后,他让自己回想前天看到的情况,那比一桶冷水还要有用的多,足以让他冷静下来了。他改换了语气,就好像亚历克斯不再迷人,不再是他认识的小马中唯一让他似乎产生了情感波动的雌驹。
不是,她只是个患者。检查患者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一点都不尴尬,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你就在这待着,我去把我的医疗箱拿来,可以吧?”
亚历克斯她自己可没一直僵着。尴尬的一刻刚刚过去,她就赶紧坐下,用前腿尽可能地遮住自己,打着哈欠说:“没关系,可以。到那边的时候你给我带些橙汁来,或者……有什么拿什么吧。”
奥利弗照做了,五分钟后带着他的装备和满满一杯菓珍返回。他发现亚历克斯遵循了他的指令没穿衣服,不过她还是在下半身裹了一条毯子。这让他能更容易集中精神,也让她能更容易放松下来。
闻到饮料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不过还是接了过去,一大口喝完了整杯东西,只递回来了一个空杯子。“谢了。我想……我想你是要给我换绷带吧……”
“兴许不用。”奥利弗绕着她走了几步。这也就是因为他们是小马而不是人类,他们才能在这个封闭的小房间里这么干。“你能平躺下吗?我们越少挪动越好。”不过他开始怀疑有没有必要这样做,而这才是他过来的真正原因。
她在铺板上摊开,尽量把自己遮好。这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不过检查她脊椎后半段时奥利弗还是得把毯子挪开。他用最快速度完成检查,然后拆下绷带。
无论它是他花园里的植物,还是他照顾的病患,奥利弗就是能理解生命。碰碰这戳戳那,他就能得到超出直观感受的认知,知道他们感觉如何,就好像它们的身体在用一种比语言更深刻的方式与他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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