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微笑,像一位普通的慈父。
“当然。”
午夜茶会很快结束。
希欧维尔出门时,用余光看见阿诺从走廊尽头闪过。
不知道他躲在那里等多久了。
他也许觉得自己会被单独教训,但是希欧维尔其实没空管他。
卡兰还在急救站抢救。
她在车上休克过去,希欧维尔把她转送到急救车上,然后带回庄园。
她身上没有外伤,最多有一点浅浅的淤青,这些明天就会消失。但希欧维尔放不下心,她看起来真的太糟糕了,那双眼睛里看不见神智,空洞到可怕。
在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候,她眼里仍是有火焰的。
可现在没有。
希欧维尔走出城堡的时候,管家忽然走过来,跟他悄声说道:“公爵大人,有记者在门口……”
“为什么会有记者?戴维斯伯爵没有处理吗?”
“不,不是采访今晚这件事的记者。”管家递给他一张名片,“是《风光之下》的专访记者……”
希欧维尔不耐烦地用权杖挡开这张纸:“为什么他们还不死心?荆棘鸟庄园不欢迎纪录片镜头。”
他赶往急救站,卡兰静静地躺在玻璃房里。
他想起来,其实他是准备了圣诞礼物的。
但是那天圣诞节,他们相处并不愉快,礼物也就没能给出去。卡兰从来没给他准备过礼物,这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她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过了四十岁生日,也不用祝愿他圣诞节跟他自己的家人过得快乐。
他送出的礼物或许还有三分浪漫。
但这件事一旦由卡兰搬上台面,就变成丑陋无比了。
正如她自己说的。
他们并不是能互赠礼物的关系。
希欧维尔静悄悄地走进去,皮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病房里只留一盏蓝色夜灯。
希欧维尔站在床边,伸出手,慢慢撩起一丝枕上的黑发。
卡兰没有感觉到,她皱着眉,看起来在昏迷中仍十分痛苦。
希欧维尔发现她太脆弱了。
她会不会只在他面前,是强大又充满挣扎的生命力的?
塞勒斯也好,聚会上的那些贵族也好,都可以轻易将她打破。
唯独他不可以。
为什么唯独他不可以?
希欧维尔觉得有股奇异又扭曲的力量在驱使,他顺着长发,碰到卡兰的脖颈,纤细脆弱,毫无防备。
他可以。
他应该也可以。
随意扼杀,随意折磨,随意就让她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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