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祐琛一听,微微面红,青厥被他惯坏了,这话听起来,就像青厥是他同谢景衣生的孩子一般!
孩子啊!柴祐琛想着,微红的脸又变得铁青的,他并不是很喜欢孩子,烦人粘人,长大了出息了,那叫天赋异禀,长大了祸害了,那叫子不教父之过……
“你喜欢孩子吗?”柴祐琛脱口而出。
谢景衣一愣,四下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钱。”
柴祐琛顿时满意了,他同谢景衣绝对就是天作之合。
谢景衣并没有深究,在宫中,孩子那就是血雨腥风,叫她如何喜欢得起来。
她如今只迫切的想回去关起门来,几姐妹一道儿讨论一番那杨皓。而且,雪越下越大了,再不回去,马车就越发的难走了。
待谢景泽回来,几人便一同下了樊楼,柴祐琛将谢景衣送回了青堂院,方才同谢景泽一道儿,回了他在国子监的宅院里。
齐国公不在京城的时候,他通常都不住在国公府里,更是离长公主远远的,只有逢年过节,亦或者是长兄不适的时候,方才会回去。
一进院子门,谢景衣吸了吸鼻子,便闻到了一股子甜糯的香气,不等她言语,身边的谢景音已经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进门,“阿娘,今日可炸了糯米团子,里头夹蜜了么,外头要裹芝麻。”
翟氏一脚踏在摇篮上,晃着已经睡着的幼子,手中还不停的缝着针线儿,桌上放着一盘炸好的麻团,尚且还热着,散发着油与糖混着在一起的那种腻人的香气,好似光是闻上一闻,都要胖三斤了。
“阿娘在做抹额?”谢景衣也跟着走了进来,
翟氏点了点头,“年节要到了,我给你祖父祖母各缝制了一套衣衫,就差这个抹额了。年纪大了,我这眼睛也不太利索了,剩下的,你们几姐妹一人缝上几针,也算是我们这一房的心意了。”
谢景娴一听,点了点头,接过了翟氏手中的针线活,谢家三姐妹当中,若是谢景衣上辈子没有做过掌衣,那就属谢景娴的手艺最佳了,但凡家中有这种女红之事,都是她来做的。
“你同景音拿出去做,顺带也教教她,这都老大不小了,绣工还跟初学的似的,以前年纪小,也就算了,如今你大姐姐亲事说定了,接下来就是你了,若不练好了,日后怎么绣嫁衣。”
谢景娴一听自己的亲事,红了脸,“景音,走罢。”
谢景音快速的往口里塞了一个麻团,不情不愿的擦了擦手,“知晓了,阿娘。”
待她们走远了,翟氏方才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谢景衣的手,“怎么样?亲事定得急,我也就是凑活着瞧了一眼,看起来还是一个正派的孩子,你阿爹非说好……我心中这不忐忑得要命的,尤其是那日你说那杨夫人是个厉害的,唉。”
谢景衣无语的回头看了看,“大姐姐二姐姐都在,你怎么不问她们,专问我?”
翟氏拍了她一巴掌,“她们一个个的脸皮薄,回答起来都是还行,还好,不错,能听得出什么来!”
谢景衣更是无语了,阿娘啊,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啥人物啊!
我也是云英未嫁,含羞带怯的黄花大闺女好吗!
“要我说啊,小娘子看人,总是会有偏差,只有兄弟看兄弟,才准!”
谢景衣这下当真不干了,“阿娘,谁同谁是兄弟!”
翟氏捂了捂嘴,太过激动说秃噜瓢了,这话还是她远在杭州的亲嫂子说的,说旁人看翟清宴,那是小娘子看情郎,越看越羞,谢景衣看翟清宴,那是一撸袖子,嘿,大兄弟,今儿个吃了没?
“你大兄看杨皓是看兄弟,但他不是要温书么,阿娘只能问你了,别在意这些细节,快说说。”
谢景衣原本就是要同翟氏说掏心窝子话的,此刻便是再不满意,也坐了下来,谁叫这是自己个亲娘呢,还能同她计较了。
“配我大姐姐尚可。那杨皓学问中等,国子学的夫子说,大约有六成的几率是能考中的。杨家学风还不错,入仕乃是迟早之事,只不过想要做什么大官,我看难。”
翟氏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年头,能够封侯拜相的,没有几个人,她自己的闺女,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你大姐姐的性子,便是让她做大官夫人,她也过得不痛快。当初你阿爹问你们兄妹几人的志向,你大姐姐她就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柴祐琛约他,他慌得要命,可见在杨家,也并非是什么地位高,见多识广之人,阿娘不用忧心门第之差。我使忍冬撞他,他虽然知晓男女有别,一再避让,但还是心存怜悯,容易多管闲事,是个心肠软的人。”
翟氏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你大姐姐心肠也软,这软到一处儿了,还不叫人给吞吃了?”
“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在母亲的庇护之下,尚未遭受过毒打罢了。他嘴上起了燎泡,便以扇遮面,身上洒了胭脂,便画成腊梅,可见在意容姿与风雅。”
翟氏叹了口气,“亏得我当年花重金,给你们请了女夫子,琴棋书画样样都教了,虽然不见得精通,但也不至于说不上话,对于容貌,我的三个女儿,都是我的骄傲。你说的话,阿娘已经明白了。”
“最近我发现我身边的向嬷嬷,是个通透的人,待方嬷嬷调教一番,便给你大姐姐做了陪嫁去,杨家人多嘴杂,需要有个厉害的在身边;之前我打算把鸾琴同鸾和两个女婢,给你大姐姐陪嫁,现在看来,鸾琴不行,生得太过喧宾夺主,又喜欢故作风雅,日后怕是要起波澜,换鸾鸣好了。”
除了谢景娴身边如今已经有的两个一等女婢,翟氏最近还在给她挑选二等女婢,都是直接从杭州带来的,一直都交给嬷嬷在教导。
谢景衣听得翟氏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心中大慰。果然为母则刚,之前在杭州,翟氏也跟着方嬷嬷学,但并无多大长进,到了京城这才几日,便让人刮目相看了。
“阿娘也莫要太过忧心,这杨皓倒是有一点还好,是个有底线的人,不会事事都听他母亲的。大姐姐同他相处好了,阿爹同兄长又能够越来越好,日子会好过的。”
女子嫁人,最怕的就是嫁给那种事事都听母亲的软蛋子,那当真是一肚子委屈没有地方撒,得憋闷死去。
谢景衣这样想着,突然发觉,柴祐琛问的几个问题,倒还挺在点子上的,好似他自己个嫁过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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