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此刻已经是恼怒至极,她猛冲过去,一把踩在了永平侯的脚背上,然后快的抱起窗边的青瓷花瓶,抽掉了里头的花,将花瓶里的水,倒在了谢保林的手上,替他冲洗了起来。
“青萍,去打更多的水来,快!方嬷嬷,去叫郎中来。”
永平侯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受过这等罪,谢景衣年纪虽小,但并非是那种瘦弱的小娘子,又当真是恼怒至极,那一脚下去,永平侯立即哀嚎出声。
一旁跟随的婆子随从,慌慌张张的围了拢来,将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一时之间,这屋子里乱糟糟的,宛若市集。
谢景衣仔细的盯着谢保林的手,拿水冲了又冲,见那红疹子渐渐消退,方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谢保林虽然受不得沉香,但并非是十分严重。
但如此,谢景衣也是出离的愤怒,她扭过头来,惊讶的看向了永平侯,“哎呀,侯爷怎么了?我阿爹伤了,您怎地还喊了起来?”
永平侯脸上一阵白,一旁的婆子为了表功,忙抢道,“谢三娘子眼睛适才踩着我家侯爷的脚了!”
谢景衣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啊,我踩到侯爷脚了?我瞧我阿爹手红了,以为我阿爹要被毒杀了,就想着救阿爹呢!若当真踩着了,侯爷千万莫要见怪!”
永平侯咬了咬牙,“无妨,无妨……保林啊,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们当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啊!”
谢保林有些恍惚,就连他自己个,都不知道自己受不得沉香。这东西金贵,他是粗糙人,从来都没有用过,青山村谢家就更加不知晓了。可是永平侯却是知晓的,这说明了什么?
还有那块玉佩,他日日佩戴在身边,只是瞟上一眼,便知晓绝对是没有错的。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认。
“这这……”可谢保林怎么也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亲人相认,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永平侯一瞧,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谢保林的脑袋,哭了起来。
谢景衣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一局,永平侯赢了。
这世道读书人讲究出生清白,人品端方,老子可以不认儿子,可儿子不能随便不认老子。
永平侯亲自前来,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便是谢保林不愿意认祖归宗,那也得被众人按着头认,除非他想要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从此不做官了。
更何况,经历一世,谢景衣心中清楚明白得很,谢保林他的确还是惦念着生父的。
她看见了仇恨,可是其他人,没有看见。
她更是没有想到,永平侯手中还有这么些东西。屋子里的人都抹着泪,谢景衣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睛红红的。
往好处里想,认亲这件事,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永平侯府能够利用她们,她们也照样可以反过来利用永平侯府,还能够弄清楚搞明白,到底是府中的谁,非要对他们一家子斩草除根。
他们自以为迎进了一只肥羊,她却要让他们后悔今日来了这一趟,让他们看清楚什么叫做引狼入室。
这样一想,谢景衣立马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了起来。
“嗝~嗝~”抱着谢保林痛哭的永平侯,感觉脊背一凉,莫名其妙的打起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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