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再次出声了:“最后一个问题,维戈,你真的要亲手毁灭这个世界吗?”
维戈转过头,平静地说:“假如这个世界如此冷漠黑暗,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摧毁他?”
“所以你仇恨这个世界?”
“不,我爱着他。”
维戈离开后,病房里陷入更加深刻的沉默。
阿比盖尔问罗莎琳:“吃不吃苹果?”
罗莎琳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给罗莎琳削皮。
阿比盖尔身体里的魔力只有平常的一半,这让她可以放心的不再抑制它们——但还是很累,“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手术这么累,我今天中午几乎一直在睡觉。”
她一边削皮,一边和罗莎琳谈上午的手术。阿比盖尔手里的苹果很快变成了月球表面的形状,坑坑洼洼,女人抓着手里的苹果,思考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不擅长削苹果,要是维戈走慢点就好了。”
罗莎琳突然伸出手,拿起刀开始削苹果,她笑着对阿比盖尔说:“这是我住院的时候学的,怎么样,厉害吧?我发现,在血咒发作的时候,手里怎么都握不住东西。学会削苹果后,我突然发现,解决棘手的问题也挺简单的。所以——”
她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阿比盖尔面前:“以后的问题,不管什么也好,都可以慢慢解决。”
罗莎琳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维戈越走越远,是因为你们想要创造的事物不同,我不知道怎么彻底弥补你们观念上的分歧,但是我知道我可以慢慢等待。毕竟争吵总会结束的,我早就下定决心,哪怕血咒没有治愈,我也会等到你们和好的那一天。”
她伸出手,握住阿比盖尔那只冰凉的、几乎没有力气的手。
罗莎琳能感觉到,不管是维戈也好,阿比盖尔也好。所有她想念的人,关爱的人,所有人的命运并不是随意牵扯在一起的。即便有些人不在她身边,他们都是她努力前进的证明,是她生命不会分崩离析的原因。
所以她可以去直面任何的困难和分歧,也不会就那样坐以待毙。
“这样就足够了。”阿比盖尔长叹一声,露出一个微笑,“维戈有自己的阳关道要走,罗莎琳,我也要走另一条阳关道,但是我又相信着我们彼此行走的道路绝不会孤单。你要等着我,等着维戈。同样的,我也会等着你们两个。”
“再说了,维戈可是我们中那个最害怕孤独和不被理解的人,要是没人陪着他就糟糕了。”阿比盖尔对罗莎琳露出一个微笑,不顾罗莎琳的反应继续说道,“我这段时间,也结识了不少别的朋友,但是维戈肯定没有,他肯定需要你……”
“那你怎么办?”
“……”
“我是说,阿比盖尔,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是打算把我推给维戈吗?你同样也需要我。”
“但是维戈更需要你,罗莎琳。”阿比盖尔坚定地说,“他的内心此刻格外空虚,他需要一个锚点。他以为自己肩负着的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爱,但他又憎恨着这个世界又存在着如此多的黑暗,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现实和理想摧毁。所以他需要你,罗莎琳。”
她没说自己为何不去,或许是因为相对于阿比盖尔,维戈更加愿意相信罗莎琳;或许是因为她和维戈的分歧过大,等到再次见面,二人只知道彼此伤害;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在下意识逃离这份越走越远的友谊。
但是无论如何,维戈需要罗莎琳,而阿比盖尔的需求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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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对新人的婚礼,男方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女方是红色碧眼。维戈和罗莎琳坐在台下,两个人的左手戴着闪闪发光的婚戒。
阿比盖尔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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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盖尔走出医院门口,头一回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首先或许是先去买张船票,又或者是去买个晚饭,或者也可以去找个住宿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此刻的她暂时失去了目标,于是她计划先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着。
在她抬脚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学姐!”安塔雷斯站在马路的另一端,微笑地对着阿比盖尔招手。
十一月份的法国天空呈现清澈而深邃的蓝色,偶尔有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塞纳河畔的树木换上了秋装,与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相映成趣。
安塔雷斯踏着路边的梧桐落叶走到阿比盖尔面前,落叶在他脚下被踩的沙沙作响。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零食:“我买了点蛋糕,你要来点吗?”
阿比盖尔抬头看着安塔雷斯,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对方的突然出现就像是别有用心设计的偶遇。她犹豫了一会,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安塔雷斯笑了起来,歪了歪脑袋:“当然是来见你呀,艾比。”
他的表情是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还递给阿比盖尔一块巧克力蛋糕:“刚刚出炉的,趁热尝一个?”
“你来见我……”阿比盖尔喃喃自语,“你又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我想见你,这个理由算不算?”安塔雷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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