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的手陡然一顿,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啊?这么邪门…你不害怕吗?”
9号笑:“我不害怕诅咒。”
“而且,是那些人不配拥有它。”
……
这日也是阴雨不晴的天气,9号交付尾款后,将完工的面具从店铺取回。
回到公寓后他把画作挂在床正对着的位置,面具则摆在床头柜的镜子旁。
阴雨潮湿的黄昏特别容易犯困,晚饭后9号把房间的灯都关了,缩进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又占据了他的梦境,这些年他反反复复做梦,梦里的场景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这种模糊又缥缈的感觉,像是他在梦境里预知了自己的未来。
梦里,有时候他和某个人站在黄昏落日游轮的夹板上,遥远的海平线似乎永远也无法上岸,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被落日染红的海面肃杀又诡丽。
有时候他来到一座满是烛光的小镇,小镇中央有一面巨大的影子墙,在烛光闪烁的夜晚朝他黑沉沉的压过来。
在这个梦里的最后,他总是被一颗子弹穿透胸膛,血雾喷散溅出,但奇怪的是一点都不疼,因为在他失去知觉之前倒在某个人的胸膛里,他甚至记得那个人眼泪的味道。
有时候是下着大雪的夜晚,落地窗玻璃将寒冷隔绝在外,屋内温暖如春音乐不断,他似乎牵着谁的手在舞池里跳到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还有荒无人烟的公路上,他在驾驶位上低低的俯下身,虔诚的亲吻副驾驶位置上某人被眼泪沾湿的手背。
还有无数个夜晚,熊熊燃烧的大火将他和他的画作包围其中,他从呛人的烟味和灼伤皮肤的热度中睁开眼…他变成了那个‘某人’…
每次从这些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时钟总是指向12:20。
这个时间点仿佛某种暗示和隐喻。
而他永远看不清梦里这个‘某人’的长相,只记得他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眼角生了两颗泪痣,显得别致又忧郁。
这双眼睛和画作中的少年重合了。
有时候梦境混淆了记忆,他甚至有些迷糊,不知道是究竟是先有这些莫名熟悉的梦,结下了因果,所以才有了个那个阴雨未晴午后的相遇。
还是因为他睹物思人,年深月久生长出这些光怪陆离的梦。
午夜12:20。
9号再次从梦中醒过来。
窗外的雨水让整个夜晚显得明亮,他没点灯,站在床头柜的镜子前,小心翼翼的将柔软的面具贴在自己脸上。
他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对疯到骨子里的双生子兄弟,哥哥在杀死弟弟后沦陷在无孔不入的孤独和错乱感中,畸形的思念在他骨血里生根发芽,哥哥开始通过化妆变成弟弟的模样,然后在废弃的宅子里用这副容貌活下去。
9号将神明的面具覆盖在脸上,镜像中的他身后也是无止无尽的雨和夜。
好像整幅画活过来一样。
在他从黑市上买回画作后,他突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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