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推门而入,发现这个房间不大装修简单,一个男人正伏在案上用笔勾画着什么,听到访客的脚步声后才缓缓抬起头来。
“噢!好久不见。”
“欧文森先生,我看到你留在照片上的地址,正好也取得了一些成果,我想是时候把这些交给你了。”
史蒂夫·欧文森接过约翰递来的照片,推了推鼻梁上的单框眼镜,发出一声惊呼:“熊、大鱼、狮子,你独自制服了这些凶猛的怪兽吗?”
“不,我运气很好,每次都有同伴帮忙。”
“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受伤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已经去世了。”
“噢,我对这些人表示遗憾,不过别担心,你会得到相应的补偿,请填下这些文件。”
面对史蒂夫递来的地址薄和钢笔,约翰稍加思索,填上了得克萨斯州里根县这个地址。
史蒂夫满意地搓了搓手:“先生,你身上有发油或防晒膏吗?你知道,这种小地方买不到这类东西。”
约翰邀请史蒂夫走出门外,他的马鞍袋里正好有一些发油,只不过他没机会用它们来抹头发。
“威廉·金森!”
只见史蒂夫·欧文森无比愤怒地瞪着与房东太太攀谈甚欢的男人,“你怎么能丢下波莱特?”
约翰看着脸涨得通红的威廉:“请冷静,欧文森先生,你们之前认识吗?”
“呵呵,何止是认识,这家伙是我甩都甩不掉的包袱。”
既然两人相识,威廉就应该认识附近的人,这也能解释他表现出的滑稽,但当初他在犁刀村可没提到这一点,“纳什维尔的运动队?”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威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先生,他没有说谎,诺克斯维尔的一名普通木匠也想不出别的借口。”史蒂夫跺了跺脚,陷入长远的回忆,“十年前运动队在登山时遭遇了寒潮,仅三人幸存下来,分别是我、威廉·金森和波莱特·尼亚,这几年我们辗转了许多地方,后来定居在翡翠牧场。”
“有一次我们远足到了雪山,当地人说巴罗泻湖有一只巨大的落基山公鹿,我对此很感兴趣,想把它作为摄影生涯的闭幕作,最后也如愿以偿。返回的途中我碰到了你,先生,我认为摄影爱好应该被更多人知晓,所以我把我的相机赠予你,实话说我不觉得你还会来找我。”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可怜的尼亚被野狼咬伤,伤口不幸感染,而这个混蛋居然丢下了他,让一个病人在暴风雪中活活冻死。”
威廉打断了史蒂夫的讲述:“你没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我们三人的每一次旅行,波莱特会用猎枪保证我们不饿肚子,我会拾取木头建造营地,而你只会摆弄你那台相机,拍一些可笑的照片。”
“没有摄影展的收入,你们两个一辈子都会居无定所。”
“非常抱歉,你的相机被我摔坏了。”约翰插了一嘴。
“噢,是吗,那么太感谢你了。”威廉摆了一个鬼脸,“可是这个促狭鬼会到城里,再为自己添置一台比利时或者别处生产的相机。”
“不会的。”史蒂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对我的爱好如此不满,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我可以放弃它。”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位先生不是摔坏了我的相机吗,正好我也不打算再碰这东西了,接下来我要像赞恩·格雷一样,把这些照片写成一个个冒险故事。”
“又一个愚蠢的爱好……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个可悲又可怜的蠢蛋。”
彼此原谅是新生活的开始,约翰简直不能再认同这一点,他吹了声口哨,在黑珍珠的鞍袋里摸索着什么。
“金森先生,不回营地了?”
威廉·金森点点头,一把接住了约翰扔来的发油:“替我向可爱的女士们告别。”
……
平原还是一如既往的开阔,牧场里多种多样的牲畜真能让人增长见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赶着马车,他的周围簇拥着一群年轻的牛仔和女伴,一行人有说有笑,沿着大道从远处赶来。那是舒佩尔先生,看样子他又在帮助另一群人。
现在不是和老伙计寒暄的时候,约翰轻轻踢着黑珍珠的肚皮,加速向月石池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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