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收回了自己的好意,本想多日未曾陪一陪姬央,想留下来陪她的,结果小公主不领情,所以他只好半夜三更地又去奴役他的手下,毕竟每天都有办不完的事。
待沈度再回姬央寝房时,天都快亮了,而姬央还依旧立在桌前,手里执着笔,迟迟不下,手边则摆着一盏又苦又涩的酽茶,至于沈度是如何知道的,那是因为他走到姬央身边,顺手端起来尝了一口,若非教养使然,他当时就想一口吐出来。
“你一晚没睡?”沈度蹙起眉头,只见姬央满眼红血丝,抬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她的笔下。
沈度此时才看清楚姬央画的是什么。俨然就是前半夜他从王成那里顺来的并州舆图。
虽然不是完全记得,但是沈度记得的重点地区和姬央笔下这幅图是完全吻合的,这使得他不得不对姬央刮目相看,“你全部背下来了?”
姬央又打了个哈欠,泛起泪花地点了点头,“嗯,八九不离十吧,我正在检查有没有错儿。”
沈度道:“嗯,战场上容不得任何疏忽,若非十拿九稳,这幅图是不能用的。”
一句话就把姬央的所有热情都给打消了。这幅图的细节太多,她也不敢肯定能全对啊。
姬央看着沈度都快懵逼了,想了想之后对玉髓儿道:“给我再沏一杯酽茶来。”
“胡闹,赶紧睡觉去吧,也不急在一时。”沈度道。
姬央大力地摇了摇头,“不行,若是睡了,那就会全忘掉的,我才看了小半个时辰,这会儿必须趁着脑子里还记得住赶紧再核对一下。”
沈度也知道此时不应打扰姬央,也就由得她去了,过了半晌,姬央似乎已经细细查完了那舆图,“给你,这回是十拿九稳了。”
沈度展图看了看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姬央往床上瘫去,骄傲地道:“那是,你小瞧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赶紧睡吧。”沈度收好舆图,又起身出了门。他这是想着要将王成那幅舆图再冒险偷出来和姬央画的这幅对比一下,他素来最是谨慎之人,尤其是这等要略,更是不容有半丝差错。
王家这幅舆图是花了许多人力物力才制出来的,小到一条溪流和窄径都标记了出来,将来若要图谋并州,这可是件不可或缺的大宝贝。
结果正如姬央所言,她的这幅图是十拿九稳的,一点儿错误也没有,真真是天赋卓绝。
姬央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上了,沈度就坐在她身侧,手里正拿着她绘的那幅舆图细看。
姬央抻了抻懒腰,很骄傲地凑过头去道:“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嗯。”沈度点了点头姬央的鼻尖,“我让玉髓儿来伺候你梳洗,你的早饭、午饭可都错过了。”
姬央没想到自己熬夜表现一番,居然能赢得沈度陪她坐马车,她心里可高兴坏了。只是当玉髓儿从她那一头乌发里竟找出一根白头发时,姬央才大惊失色地低呼出声,“这怎么可能,我才十五岁呢。”怎么能长白头发?
沈度以手撩起姬央的秀发,“一夜白头,你这是昨夜费脑子太多了,今后少操些心就是了。”
姬央嘟嘟嘴,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回头瞪向沈度道:“我是见舆图对你很重要的样子才费神的好吗?为了这个我头发都白了,你居然还说我?不行,我得去找点儿何首乌吃。”
“我只是闲来无事,想着偷来看看也好,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沈度闲闲地道,这就是没领情的意思。
姬央一时没忍住,连玉髓儿在身侧都顾忌不了,转身过去就骑在沈度腰上拿小拳头打他。这等肉麻的动作,便是绝色如姬央做来,也叫旁边旁观的玉髓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但身在局中的冀侯沈度似乎还挺乐的,“行了,快去梳头吧,跟个鬼婆子似的,一根白头发拔了就是了,等回去后我叫人天天给你炖乌鸡汤,还有何首乌,我叫人给你百年何首乌行吗?”
“乌鸡汤补头发吗?”姬央并未听说过呀。
“不是。乌鸡汤是补乌鸡眼的。”沈度一本正经地道。
姬央这才知道她又被沈度给戏弄了,“你……有你这样戏弄人的吗?我哪里有乌鸡眼啊?”
“你就是乌鸡眼也是最美的乌鸡眼。”沈度哄道,姬央忘了玉髓儿,沈度可没忘,他直起身将姬央推开,“快去梳头吧,你肚子不饿啊?”
玉髓儿可不想再旁观此等恩爱了,她先才真怕这两人当着她的面儿亲上,她看见冀侯的嘴唇都快贴上自己公主的脸蛋儿了。
是以玉髓儿以生平最麻利的动作给姬央输了个简单的发髻就下了车。
玉髓儿走后,沈度这才搂着还在生气的姬央亲了亲她被枕头压出红痕的脸蛋道,“你怎么这么傻,也不知事先问问我,就这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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