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戚炎放下手中的画笔,淡淡的回答:“我想你是知道的。”
无声的叹气,寒予劝道:“如今,她已嫁做他人妇,你这又是何苦呢?”
“予,你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吗?”戚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花园内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吹进,夹带着几片雪花,降低了屋中的温度。“你会发现,没有了她,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你会颓废,会沉迷于某样事物中,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哪里都是她的笑声,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她,但所有人都不是她,她不是挂在嘴边的,她是融入骨血里的人。”
寒予看着他,没有说话,第一次,他听他说了这么多,第一次他见他如此动容,他也就在提及她的时候,才会如此。
“你知道一年前,为什么我能在缺少支援的情况下大败金国吗?”戚炎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寒予脸上的一丝不自然,“走之前,我答应过她,我一定会回来,为了她,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可是,我回来了,她却不能在我身边,如果不是若竹,我们怎会这般!”拳重重捶在窗棂上,积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顿了顿,戚炎的声音满是疲惫,“算了,我累了,你帮我把若竹叫进来吧,顺便叫下人加两个火盆。”
颓然倒在座椅上,大手盖在眼睛上,周身散发着索然。
第三十章 单独相处
若竹蜷缩在角落,刚才在雪地里还不觉得,当她冰凉的柔荑被寒予干燥温暖的大手包住的时候,一股暖流瞬时从掌心流向心窝,那是一种亲人的味道,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小时候她顽皮迷了路,害怕的躲在墙角的大树下,直到很晚的时候,长她两岁的堂哥找到她,用他温暖的小手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回家。
戚炎的书房很温暖,三个火盆正燃烧正旺,烘得偌大的书房里暖暖的,若竹浑身一震,冻僵的双脚开始苏醒,但昏沉沉的头却更加晕眩,还带着丝丝疼痛。乖巧的走到书桌前,静静的立在旁边。磨墨?戚炎不在写字。倒茶?茶杯里水是满的。加碳?那火盆是新烧的。她该做什么?
“挑灯。”正在看书的突然发话。
“啊?”若竹愕然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戚炎,挑灯啊?难道是让她帮他拿着灯照路吗?那不是应该是用灯笼嘛。
戚炎白了一眼短路的若竹,不由得腹诽:“连挑灯都不会!”掀起灯罩,拿过旁边的竹签子,拨了拨灯芯,室内瞬时亮堂了很多,若竹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挑灯啊,真是的,欺负她听不懂啊!
“愣着干什么,磨墨!”
还在翻白眼的若竹被戚炎这一声拉了回来,定睛一看,戚炎不知什么时候,面前摊开一本黄色封皮的本子,大约是要写奏折。
滴了两滴清水,若竹挽起袖子,捏着墨条轻轻的磨了起来,不一会儿,散发着墨香的亮黑墨汁就积聚在砚台中。戚炎本想挑三拣四,没想到若竹磨的墨竟然恰到好处,无论是从色泽还是浓淡他都挑不出刺来,只好作罢,写给皇上的关于军队训练的奏章还是很重要的。
若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以前学过书法,还是最古老的那种,需要自己买墨来磨的,不然今天就露马脚了。抬头,看着戚炎奋笔疾书的模样,刀刻般的侧脸在烛光的照射下愈发俊俏。
果然还是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啊。
若竹突然有些好奇,这么优的男人都不要,夫人究竟是跟什么样的男人私奔了呢?那个人一定比将军还要优。也不一定啊,也许没有将军好,只不过是夫人爱着他,看不到将军的好罢了。
戚炎写奏章写到一半,突然发现砚中没墨了,刚想出声,却见若竹摇头晃脑,口中还念念有词,凭着他出众的听力,她的话是听的七七八八,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想问,却忍住了,他第一次见到在他面前如此放松的若竹,抑制不住那颗心的叫嚣,细细看着她清秀的眉眼,就在他越看越觉得她可爱迷人的时候,幡然醒悟,这个人是若竹,刚才还柔情满面的脸上聚集起狂风骤雨。
第三十一章 我去吧!
若竹正想得出神,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眼皮上,令她睁不开眼,腿脚发软,无声息的软软倒下。
戚炎刚刚还是暴风雨的脸上立即变成了惊慌,慌乱的扔下手中沾满墨汁的狼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若竹倒地前牢牢抱住她,丝毫不管漆黑的墨汁弄脏了明天就要上陈的奏章。
软玉温香抱满怀,但现在,戚炎根本没心情去体味这种感觉,他只知道她的身体很烫,额上的温度似乎能灼伤他的手,立即慌了神,完全将刚才在脑中突然闪现的“若竹”三个字抛在脑后,打横抱起昏迷中的她,向烟雨楼奔去。
管家见此情景,慌忙跑去请太医,得到消息的寒予也匆匆赶到若竹卧房,只见红杏在一旁焦急的左右乱晃,戚炎坐在床边,一言不发,面色严峻。
陈太医在管家的催促下,慌慌张张的进来,细细诊了脉,捋着稀稀疏疏的山羊胡直摇头:“这位姑娘体质虚寒,前段时间受损严重,今日又受寒过久,寒气侵入骨髓,若再想调养,难上加难。”
“那她的病?”戚炎着急的问。
“退烧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今姑娘的身体禁不起这么重的剂量,若是剂量轻了又起不到药效,难啊难啊。”
听了这话,红杏差点冲到不停摇头的太医面前,将他那为数不多的花白胡子给掀下来。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眉头一皱,那本就只有几度的冷脸瞬时到了零度以下,吓得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一阵哆嗦,急忙结结巴巴的回答:“若是能寻得新鲜的天山雪莲,再配以老夫的汤药调养,虽不能如正常人,但也不至于如此体弱。”
戚炎冷冽的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管家,厉声说道:“还不去办?”
陈太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过了一会,方才弱弱的说了句:“这天山雪莲生长在天山顶,若非武功高强之人,轻易是取不得。”
一句话,让刚刚掀起帘子的管家收回了腿,回头看着戚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戚炎沉默,他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丫头,动用到家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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