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禾的嘴唇泛白,她的鼻腔发酸,当下就红了眼睛。
温思衡几乎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和善的一个,他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平时对周边的情况随时保持着警惕,对他人的情绪观察入微。
不知道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多久,徐念禾看着他的眼底凉意愈深,几乎是以最冰冷的语气一桩一件戳穿了她这一年来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徐念禾原以为,温思衡哄一下就回来了。
不远千里从英国回来,她的肩上顶着不少压力。
公益性建筑项目不比商业建筑的回款快,其中各种设计周期和对接流程也远比其他商业建筑慢很多。
年纪轻轻就担起项目负责人的责任,项目也并非她想接就接,她想做就做。
Zh工作室之前在福利性建筑上的涉及不多,经验也不算很足。目前他们所走的每一步,或者是说徐念禾执意走的每一步都堪称险棋。
她的部门还有其他十几个和她一样满腔热血的年轻人,稍有不慎就是整个部门被砍掉。
身为富家小姐的徐念禾大不了就回去继承家业,工作事业对于她来说可以是追求,也同样可以是爱好。
但其他人不是,大家是出来上班的,不是来慈善的,绝大多数同事还是需要自力更生,需要养家糊口。
这次鹭岛的项目在Zh内部就有几乎三分之二的人反对,徐念禾的推进举步维艰。
“我从不相信什么努力。”徐念禾突然说道。
“大家总说你是天才,你有着出众的能力,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徐念禾复杂地看了一眼温思衡。
“但是扪心自问,如果你没有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不是谁的爸爸都是桥梁大师,也不是谁的妈妈都是语言教授。从小养尊处优,你不仅没有物质上的窘迫,还有别人没有的家庭氛围的熏陶,你敢说你的成就单纯就来源于你自己个人的努力吗?”
简安然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并不了解徐念禾为何情绪激动地质问温思衡这些问题。
半天没等来温思衡的回答,简安然没忍住开口:“难不成你就有经济上的困扰了?”
众所周知,她是集团公司的二小姐,horizon掌门人的亲妹妹。
斜了简安然一眼,徐念禾看着没有想理会她的样子,又继续说着:“你美名曰开了个工作室,但是就你底下这几个学生,工资一个月又能开出多少?”
简安然:谢邀,又被内涵到了。
“你成功就是履历的加成,失败了大不了退一步下次再来。”
“但是我不一样。”说到这里,徐念禾眼尾的黑色眼线甚至糊成一团,她几乎是声泪俱下。
“办公室里有多少人还指着这个生存,现在英国通膨严重,消费飞速上涨,开销越来越大,汇率失去优势,我们部门的项目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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