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抬起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
相较于卫南星自己对自己舞台的不自信,他对卫南星接下来表现抱着比较看好的态度,非要说的话,他更担心的是卫南星会不会发烧,从而影响舞台的录制。
印象里自己高考前的某次麦粒肿可是断断续续因为炎症反应低烧了两三天,后来还特地去查了血,炎症问题比想象里更严重,各种指标都不太对劲,吓得姥姥姥爷一起赶到了医院,生怕他得了什么大病。
幸好卫南星看起来是没有发烧的。至少目前如此。
他拿下卫南星眼睛上的已经凉了大半的热敷毛巾,又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眼皮:
肉眼可见眼皮下微微隆起的痕迹,虽然没有特别严重,也不如外麦粒肿那么显眼。
他又去重新冲洗了一下毛巾,泡了一次热水,拿回来继续给卫南星热敷。
“我们这次舞台,应该是比较疯的主题,和帅气的那种妆造。”他一边将毛巾按在对方眼睛上,一边继续鼓励,“所以我猜节目组会给你准备黑色的眼罩,我之前看过几个戴着眼罩的前辈的舞台,无一例外都特别惊艳,特别酷炫。还专门有配合舞台主题搞出来的特别造型呢。”
他单手比划了一下:“好多神级舞台都是因此诞生的。”
虽然在他看来,也有一些是粉丝自封,实在无誉无咎不算出彩。
他并不是完全从情感上对卫南星进行“我很理解你”,“别难过多和我说说吧”这样的安抚,相反的,举例和分析因祸得福有可能在未来出现的结果,很好地帮助缓解了卫南星担忧的问题——
“况且,你之前不是说,你一直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脸比左半边脸更好看吗?”
虽然顾夜宁看来都挺不错的,没找出什么区别。
卫南星点了点头。
顾夜宁:“那不就更好了?幸亏你是左眼睛长了麦粒肿,用眼罩来点缀你没那么满意的左脸,大家的注意力会放在它和你更完美的右脸上,妥妥的优势在我,扬长避短。”
卫南星轻声笑了起来。
“其实在选择《沙蝎》这首歌的时候,除了想要和你一起合作之外,也有很多私心。网络上那些关于我造型和表现都没有任何突破,虽然四平八稳,但很有可能败在决赛夜的说法,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他抬起头看向顾夜宁。
顾夜宁应了一声。关于卫南星的这些外界说法,他觉得不乏道理。
“所以也算是一种挑战自我吧。我其实不太能表现出那些“疯狂”的东西,就连之前的《luckyfriday》,我的全场表现也不突出。”
看得出来,《luckyfriday》组当初三公109票获得第三还是给卫南星带来了挫败感,和想要更进一步改变一些什么的想法。
“那个舞台的确对你有点难度。”顾夜宁委婉地说,“你不能真的high起来,我感觉得到你在努力融入这样的气氛,但是还是过于“优等生”了一些。”
他顿了顿,又有点郁闷:“……其实我也不能,所以有什么资格说你。”
但非要说的话,他比卫南星或许更适合那个主题一些。
一个是顾夜宁的舞台表现力更强一些,舞蹈出色也能够弥补,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脸可以通过妆造,达到“纸醉金迷”的效果,即使没去过夜店,也表现不出夜店里蹦迪的人们亢奋的情绪,也能靠这两点勉强唬人。
但卫南星,即使穿着豹纹,依旧从脸到骨子里都透出一股矜持冷静的气息。
别人是周五晚上下班了到夜店纵情歌舞,他是周五晚上被迫跟着公司去夜店团建——先不管到底哪个公司会选择夜店团建——完完全全的不尽兴,甚至很不高兴。
卫南星说:“我甚至觉得等下一轮排名发布的时候宣读个人票数那次,我会被公开处刑,因为打不过组内的好几个人。”
顾夜宁当然没法和他打包票他一定能够超过其他人,毕竟在他看来,霍弋对这个主题的表现力是最好的。
“你再往好了想,我和你一样,都要在眼睛上动点手脚,算是一起“作弊”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摆在不远处桌子上的那一盒公司给他送进来的“白双环”美瞳。
卫南星循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
“我其实都明白的,但还是有点不自觉的,可能是基于身体不适的情绪不佳。”他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但是你现在和我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好很多了。”
门“咔哒”响了一声,洗衣服的管风弦回来了,手里端着脏衣篓。
事关卫南星的内心想法,应该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于是顾夜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的对话就此终结。
临睡前,他又去清洁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替卫南星的左眼上了金霉素眼药膏。
卫南星显然是感觉到了痒意和疼痛,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千万别揉眼睛。”管风弦扒在床边提醒。
“知道的,知道的。”卫南星的语气里有些自暴自弃的不开心。
顾夜宁和对方认识的这些年,卫南星好像没怎么生过病,也因此,他几乎没看过对方这种样子,实属难得。
非要说的话,看起来像个小孩子,要不是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时不时会忘记,卫南星虽然和自己同届,但实际上还比自己小了半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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