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关渡能再打回来,可倒在血泊里的兄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秦修弈一直神采奕奕的模样,说到此处声音却渐低,霍少煊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低落与哀伤。
战场就是如此,少不了牺牲离别,但他只在书本上见过,未曾有太多见解,但如今瞧见秦修弈的神情,他鼻翼翕动。
似乎嗅到了,寒霜裹挟着血腥的味道,沉闷冰冷。
半晌,霍少煊才轻声开口。
“幺秦。”
“嗯?”
“等来日少煊入了仕途,定不让他人参你。”霍少煊放松身体,肆意地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来到秦修弈身边,撑起身子看向他,半开玩笑地许诺道。
“往后朝堂之上,我护着你。”
第11章户部之事
“如今内忧外患,五溪是打破五国制衡的缺口,巨浪不知何时倾覆,平静也只是一时的,只有先定内,方可一致对外。”霍少煊神情冰冷,“可即便形势如此严峻,竟还有人敢玩忽职守,还请陛下严惩!”
秦修弈从回忆中抽身,脸色也冷了些,不过此情此景倒没什么可疑,他沉声道,“但说无妨。”
霍少煊一侧身,便有人呈上账本,他拿起账本举在手上,冷笑一声,“前不久长径宣州大旱,朝廷拨了赈灾款,可当地实则只拿到半数,美其名曰——分批发放。”
“之后的确陆续有送去宣州,但远远达不上拨款的总数,臣听到风声后立即派人前往宣州核实,确有此事,于是便请来了长径令官赵钦——为证。”
“臣心生疑虑,又顺藤摸瓜,于账本上找到了不少漏洞,不仅仅是赈灾款,朝廷发放给边关各营的粮饷,也半途平白无故失踪小半,臣百思不得其解,这累积如山的银两,究竟是落入哪处无底之洞了呢?”
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
“陛下,臣掌管户部多年,属实未曾发觉有何错漏,臣尚未到告老还乡之年,若连账务都核对不清,倒不如卸了这官帽,提早归乡了!”户部尚书潘任连匆匆上前,冷哼一声立即反驳,讽刺道,“更何况臣虽为尚书,却连账本都瞧不见,更难知其‘疏漏’,今日方才知晓此事,臣,惭愧至极!”
“潘大人的悔悟之心诸位也都瞧见了,霍某佩服之余还是忍不住感慨,若这账当真是潘大人亲眼过目还未发觉错漏,这官帽即便大人百般不愿,今日也必须卸了。”霍少煊仿佛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随意翻了翻手中的账本,轻笑一声,“核对不上的地方霍某已经帮大人用朱笔圈出”
他猛地将账本朝潘任连扔过去,扬声质问,“敢问潘大人,当真一概不知吗?”
潘任连慌乱间抬手接住账本,一双手发抖,看着上面多数朱红,胡须乱颤,“这这些!”
“潘大人,我暂且不说你是否包庇亦或主犯从犯,单论此等疏漏存在,你作为尚书竟一概不知,便已是配不上这顶乌纱帽了!”
潘任连脸色煞白,顾不上反驳霍少煊,不可置信地盯着账本,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嘴里喃喃自语,“怎会陛下,陛下!臣不知,臣当真不知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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