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妍本就不是心甘情愿想来,不过是碍于眼下的形势,不得不来罢了。
她能主动来找他,能带着这等好物如此屈尊,已经是放下自尊和体面在明显跟他示好了。这样做,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屈辱。
可他倒好,不说对她这个嫡长姐客客气气的,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当着双方的奴仆婢子,如此伤她脸面。
若是从前的姚品妍,她定早走了,又怎还会继续留下受他这般折辱?不,若是从前的她,她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如今不是从前了,姚品妍只能忍气吞声。
哪怕笑不出来,她也得硬逼着自己挤出点笑挂在脸上。
无视了他对自己的羞辱,姚品妍继续道:“想来是姐姐说错了话,惹怒了大爷。我知道,大爷品德高尚,是最不会拿银钱来衡量一个物件的。方才是姐姐说错了话,倒辱没了大爷。”
“小姐!”一旁春红见主子这般屈尊,她都替她心疼。
但姚品妍既是决定走到这一步了,她便不好半途而废。所以,春红才喊了她一声,她就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准她再说话。
春红自己委屈,也替主子委屈。但没办法,主子不让她多嘴,她也只能强忍着不说。
姚品妍则继续说:“但我的一片真心却不曾掺假,我想把我觉得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大爷。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大爷能收下。”
大小姐的一反常态,姚峥是看在了眼中的。并且,他也猜到了她此番一反常态的原因。
不过是见他如今有飞黄腾达的架势,怕他日后真得了权势后,会容不下她。
姚峥当然是容不下她的,而且自小便不喜欢她。每每姐姐受了委屈却还不能说时,他心中便多恨她一分。他在心中不止一次立过誓,若他日后发达翻身了,他必会帮姐姐和母亲在这个家受的委屈,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当然,他也不会如何害他们,他不过就是想把从前他们对母亲和姐姐的折辱,皆全数奉还给他们。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这种委屈,尝一下那种苦头。
他们一直都高高在上的,没受到过欺压,又怎会知道被欺压的人心里有多苦呢?
他要让他们自己去尝一尝,让他们自己从心里知道他们从前的行为是错的。
姚峥有如此决心在,更是不可能和姚品妍姐弟和睦的。
哪怕是姐姐亲来劝他,要他放下过去的恩怨,他都做不到。
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报复的快感,姚峥微勾唇角,冷笑道:“大小姐不必多言了,我实在受不起。”他微垂目光,淡淡瞥着那方刺眼的玉白物件,不免要提起从前来,“若大小姐从前就能想到要姐妹情深,亲人之间该和平共处,今日也就不必忍痛割爱,奉上如此贵重之物。”
姚峥字字敲打,并不留情面。
见他提了从前,又刻意说出“姐妹情深”四个字,姚品妍就知道,他想来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所以,姚品妍最后问了句:“大爷对从前就那么耿耿于怀吗?我可记得,你我之间,自幼便没什么矛盾。你我不过是生疏罢了,大爷又何必如此针对?”
“针对?”姚峥觉得好笑,“看来大小姐心里是清楚什么是针对的。所以,从前老太太对待你和我姐姐的厚此薄彼,大小姐也都是心中有数的了?”
姚品妍脸上也再难挂得住了,她彻底冷了脸,语气冷漠道:“你们有亲娘疼爱,而我从小没了亲娘,老太太多护我几分,难道也不行吗?对二姑娘,我自认问心无愧。”
想到姚品娴如今的好姻缘,姚品妍不免又要大气一场。
“大爷别忘了,若没有我,你姐姐能有如今的这般好日子过?”和魏王府的这门亲事,是姚品妍心中永远的痛。不能轻易提起,而每回提,她便犹如剜肉挖心般。
此事不提也罢,此番提起来,姚峥脸色更是难看。
“如今这事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当年,你是为着什么推掉的这门亲,你自己心里清楚。而如今我姐姐日子过得好,那是她自己的本事和福气,又与你何干?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姚品妍觉得,自己是再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了。家里这位大爷的意思,她想她是看得明明白白了,也不必再去挽回什么。
所以,姚品妍直接起身道:“既如此,那今日便是打搅了。春红,咱们走。”
春红都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何要受这样的委屈,她早想走了。此番见主子总算想通了,她忙大应一声“是”,然后跟上。
姚峥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只冲她背影冷冷哼一声后,就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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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娴这些日子往娘家跑得勤,几乎是日日早去晚回。
昨儿到很晚才回去,今儿一早,她又出现在了姚家。
除了因自己兄弟如此年轻就高中举人,她高兴外,也还因为如今天气渐渐凉爽了下来,她不想再如夏日时避暑般只闷家里不出门。如此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当然是要常出来走动才好。
加上最近娘家有大喜事,母亲兄弟都高兴,她也想日日过来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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