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虽心直口快,但却句句说到了关键。
姚品娴心想,看来那对祖孙的确是做得太过了,连靖王妃这样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但不怕她们做得过分,就怕她们什么都不做。
姚品娴借着此次病重一场来这一出,故意在她们祖孙二人跟前装弱扮病,为的不就是叫她们以为自己真快不行了,然后好筹谋着如何把姚品妍送进来做继妃吗?
如今她们所做的这一切,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只要她们有所动作,她便能扭转局势,站在道德的最高处去谴责她们。只要她们还算要脸,日后行事必然会有所收敛。
虽说是家丑,但姚品娴无所谓……反正心怀不轨的那个又不是她。
也别怪她不顾姐妹之情,不管当初和魏王有婚约的是谁,但既然她当初坚定选择了不要这门亲,如今就不能再后悔。
当初怕魏王会死在沙场,怕守活寡,便选了齐修言嫁。如今,知道齐修言不好了,又见魏王没死,见她这个魏王妃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了,她就后悔了?
棋定还不能悔呢,何况是人生。
姚品娴并不怕叫靖王妃知道这些,既靖王妃看出来了,她索性也不瞒着,直接说了:“你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莫非我所猜是真?”靖王妃原本也只是疑心,总觉得那祖孙二人行事有些过于出格了,于是就随口一提。没想到,竟让她猜对了?
姚品娴凄凉一笑:“你以为我傻吗?能没看出来……”
姚品娴和靖王妃之前虽有不睦,也的确针锋相对了多年,但二人除了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外,别的大恩怨是没有的。如今二人各自退了一步,握手言和后,倒也能敞开心扉。
何况,二人同身为王妃,最是能对彼此的处境感同身受的。
靖王妃免不了要把发生在姚品娴这个魏王妃身上的事往自己身上套,想着,若是她病重在床,人还没死呢,娘家人就带着她姐姐或妹妹堂而皇之出入王府,更是摆出一副她一死姐姐妹妹就能取而代之的架势,她不和娘家绝交才怪!
当然,她祖母和母亲皆对她极好,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这种事只要她想想,就足够她生气!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既看出来了,为何不把她们撵出去?就算是顾着体面,凭你那股机灵劲儿,你也是有本事不让姚品妍和魏王见面的。”靖王妃做了姚品娴几年的对手,对这个对手,她还是很了解的。
于是她问:“你说,你心里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姚品娴没打算瞒靖王妃,她甚至还需要她的帮忙。
“当年姚家和魏王府的亲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我祖父当年在任上外放时,救过魏王一命。之后,姚家跟魏王府,便有了婚约。我长姐年纪和魏王相仿,又是祖父祖母的掌上明珠,有这样一门好亲事在,自然是落到她头上去。”
“只是后来,中原和北狄打仗,魏王奉旨领兵出征。北狄人凶残心狠,魏王当年不过才及弱冠,太过年轻……祖母和长姐都怕魏王因太年轻,会丢了命在边境,故而对这门亲事便动摇了。”
“之后我们姚家再三思量,决定还是不让长姐冒这个险。但和魏王府的亲事又不愿放弃,所以便筹谋把我嫁了过来。”
“如今魏王凯旋,我妻凭夫贵,跟着一起如日中天。而长姐婚后却过得不好,如今还和离了……老太太是心疼她的孙女,又觉得当初是我鸠占鹊巢,这不,我病了,她就觉得她宝贝孙女的机会来了。”
姚家的这些内私,靖王妃当年就知道了。所以,听到姚品娴说这些,靖王妃虽然心中也瞧不上那祖孙二人的行为,但也并不奇怪。
她只是好奇魏王妃打算怎么回击。
“然后呢?”靖王妃追问,“你故意放纵她们这样得寸进尺,你后面打算如何收场?难道,你真不怕你家魏王真对姚品妍旧情复燃啊?”
姚品娴心想,她怕有用吗?有些事情,不是她怕了就不会发生的。
何况,若真是如此,只要不危及到她的体面和他们母子的地位,她也无所谓。
不过,这些话她不好和靖王妃说,故而只能选择忽视。
姚品娴没接靖王妃的话,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盘算。
“她们原就有这个意思,如今又见你带着雨瑶常过来看我,怕我死后魏王妃的位置会落到雨瑶头上,估计急了吧。”
“……”靖王妃可从没这样想过。
姚品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故而和她坦白:“你我,包括雨瑶,我们心中都是坦坦荡荡的。即便我如今对雨瑶好得出格了些,你也只是想着,或许雨瑶可以做我的妹妹,皆从未想过我死后怎样。但她们心中有鬼,便见到点风就觉得是雨。即便你我,还有雨瑶,我们什么都没做,也足以叫她们祖孙二人害怕了。”
“你利用了雨瑶?”靖王妃不傻,回头细细一想,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我很抱歉。”虽然姚品娴什么都没做,更是没让除那祖孙二人外的人误会丝毫,但她当时故意提起雨瑶时,的确是有点动机不纯的。所以,她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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