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娴笑道:“王爷如此体恤,是臣妾的福气。”又问,“臣妾记得后日是王爷的休沐日,不知可得空同行?”
“后日?”朱佑平只略忖一下就拒绝,“后日京畿大营有军事演练,本王无休。”
“那臣妾打搅王爷了。”姚品娴起身告辞,“臣妾告退。”
其实朱佑平的话还没说完,他本来是想说,那日虽然一早不得空,但若演练结束得早的话,午后他倒可过去一趟。或许,到时候可以接她和儿子一道回家。
但既然她即刻就结束了话题,没有再聊下去了,朱佑平自然也就没再多言。
姚品娴行了礼退下后,朱佑平则依旧静坐,一直目视到她彻底离开了偏殿,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因天气渐热了,褪去了稍厚的春裙,姚品娴今日换上了一身雪青色的薄纱。薄纱下,姚品娴脖颈手腕处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再衬着她高挑柔长的身段,清丽的姿容,不盈一握的纤腰……已经素了有几日的魏王殿下,此刻很难心中不泛起点涟漪来。
晚上朱佑平回后院的早,天还未全黑,他就负着手踏着稳重的步子过去了。
因朱佑平已经给儿子物色好了启蒙先生,再过些日子,康安就要开始真正跟着先生正经读书了。念着儿子也没几天好日子过,故姚品娴承诺儿子,在先生入府前,他都可留在这儿睡。
但等先生入了府后,他就必须回自己屋睡。
康安答应。
这些日子住在母亲这儿,康安性子变得活泼许多。本来就是个才四岁的孩子,只要父亲母亲稍稍对他好一些,他就能从一个寡言的清冷男童,变成个紧巴巴跟在爹娘身后的小尾巴。
朱佑平进去内卧时,儿子正靠在妻子身边,听她念书给他听。
母子二人倚靠在窗边的榻上,妻子捧著书,儿子小小一团则正缩妻子身侧。清俊白皙的一张小脸此刻正严肃着,似乎听得入神。
但等朱佑平走到榻边,康安终于注意到父亲后,立即跳起来。
康安听父亲的话,在没外人在的时候,他就不朝父亲行礼。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
这会儿康安跳起来,紧紧的就以青蛙抱的方式挂在父亲身上。
“爹爹,我很想你。”康安如今不吝啬对父母的爱意,他双手有劲得很,紧紧搂着父亲脖颈,“我都一整天没看到你了。”
朱佑平在外时心再硬,这会儿也早化成了一汪水。
“父亲也想你。”见儿子跟壁虎似的紧紧黏他身上不下来,朱佑平就这样把人抱着,“和你母亲在看什么书?”
“母亲念诗给我听。”这首诗康安已经听了好多遍,且又不长,他早能背下来。于是这会儿,他丝毫不吝啬的在父亲跟前背诵出来。
朱佑平夸儿子能干。
姚品娴则说:“快下来吧,你父亲这会儿也很累。”
康安一听爹爹很累,立马就跳了下来。
姚品娴把矮几上的书收拾好,只抽出一本来。父子二人在说话,姚品娴则看自己的书。偶尔的,她会把视线从书上挪开,朝丈夫和儿子那边望去。
朱佑平感受到了妻子的目光,所以,当她再望过来时,朱佑平则也对视过去。
他目光幽深沉静,如一块上好的黑曜石。仿若有魔力般,姚品娴目光和他的撞上后,一时间未能挪开。
虽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未有明显的暗示,但姚品娴还是懂了他此刻和自己对视的意味深长。
晚上,夫妻二人还如之前几日一样,一人各睡康安一边。
康安呼吸渐匀,已经睡着了。
偌大的内殿,只点了两根红烛。虽没什么光亮,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瞧不见。
康安睡着没多久,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夫妇二人,这会儿完全禁了声。等再有响动时,已不再是说话声,而是令人闻之面红心跳的高高低低喘息声。
时辰已晚,外面的夜很静,窗下的榻上,青丝缠绕。
碍事的矮几已被推到了一边,长榻不比床结实,动作大时,难免会发出些轻微“吱呀”的声响。
一阵一阵的,断断续续。有急促,有轻缓。
时如疾风骤雨,时又若细水长流。
伴着低泣和粗喘,长长久久的,一直到夜深人更静时。
次日下了雨。已经入夏,一场雨倒是扫去了些暑热。
姚品娴一夜好眠,在一阵“滴滴答答”的雨声中醒来后,她发现她睡回了床上。而那父子二人,早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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