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整留在驿站里看守财物,刘备带着关羽和准备的礼物,直奔司马直所住的繁阳里。
沿途之上他们叫住了几人问路,被询问之人提起司马直时都是奉若神明。
路上,刘备顾谓关羽,“以咱们路上所见,云长以为这个司马直如何?”
关羽习惯性的摸了摸嘴角的青须,“交口赞誉,不是大善便是大伪。”
刘备回头看了他一眼,“云长这话莫非意有所之指?”
“大哥自然是前者。”关羽笑道。
刘备甩了甩袖子,苦笑道:“云长啊,没想到你和阿整呆的时间久了,竟然也学坏了。还有,你这玩笑半点也不好笑。”
关羽却是一脸严肃,“羽说的都是心里话,大哥论武艺不如我和翼德,论智略不如牵招,论雄辩不如宪和。可我等都愿以兄长为首,大哥可知为何?”
“好在你是我二弟,不然旁人将我数落的一无是处,少不了要吃我一顿双剑。”刘备先是抱怨一声,接着又满脸好奇,“却是为何?”
上一世他读史书时也有此问,刘备不过是个涿郡的破落户,汉室之后的名头其实拿不出手,论武不及关张,论智略不及诸葛,可这些人却都能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身微末,终得三分天下,这又是为何?
关羽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笑意,这在他这张刻板的脸上极为少见,“因为大哥你啊,能得人。只是若是要我说的具体些,我却也说不出。只是觉的跟在大哥身边很安心。或许是因为大哥本就是高祖的后裔,身体里流淌着高祖的血脉。”
刘备沉默片刻,他忽然想到,历史上当刘备在夷陵战败,一生的梦想消散在那场大火里。孤独的镇守在白帝城时,他会想些什么?
是一生所求骤然梦碎的不甘?还是那些已然离去的故人?又或者他什么都不曾想?
叹了口气,他苦笑道:“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原来刘备早就给出答案了。
关羽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极好。就是这个意思,羽嘴拙,知其中意,却说不出。”
刘备用双手狠狠搓了搓面颊,接着起身拍了拍关羽的肩膀,“云长今日说的笑话就很好,我收回方才的话,云长以后还是要多讲,尤其是这种夸奖大哥的言语。”
红脸汉子面色更红,挑了挑眉,带上几分愠色。
刘备却是全不在意,将手搭在关羽的肩膀上,与关羽并排而走。
两人越走越远,只能听到刘备的声音朝后飘来。
“云长啊,你如今讲的笑话我看已经不下于翼德的书法了,等咱们回去,你们可以比试一二。”
接着是刘备的惨叫声。
“别动手,我可是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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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着里民的指点,很快就寻到了司马直在繁阳里的住处。
既无高门也无大户,只是用木篱围着中间的一处破旧草屋,屋顶最高处还用几块石头压着上面的茅草。
院子里开出了片菜圃,一个身着蕴袍的中年人正拿着锄头在院中翻垦土地。
此人肤色极白,身形修长,留着一副美须髯。此刻许是累了,一手撑着锄头,一手擦着头上的汗水。一个回头刚好见到刘备二人。
虽然是之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可中年还是朝着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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