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多,若要那种文字,是丢在臭毛坑里三十年不用的东西,恐怕朋友们要笑的。而
且他也说了,料得你的佳期,也不过在重阳佳节前后,这一段风流韵事,情愿让给
你去干了。”杨杏园在电话里听了,也笑个不止。何剑尘道:“如何?猜中了你的
心事不是?”便商量着要不要送喜礼。杨杏园道:“订婚是用不着送礼的。不过我
们交情不同,我本可作几首歪诗贺他。既然他跟着夫人转,嫌腐败,我们就买点雅
致些的小纪念品得了。我这一向子疲倦极了,不能上街,东西就全由你买。等他结
婚的日子,再送礼罢。”何剑尘道:“你身体弱到这样,西山还能去吗?”杨杏园
道:“到那天再说罢。”挂上电话,杨杏园拿了那帖子出一会神。心想以情而论,
不能不去,刚才不该说再看的话,很是后悔。偏是何剑尘又把这话通知了吴碧波,
说是杏园身体弱,你可以劝他,香山不必去了。吴碧波觉得也是,又亲自来见杨杏
园说道:“由宫门口到甘露旅馆,上山有半里之遥,若是找不到轿子,恐怕你上去
不了,你就不必会罢。”他这样一说,杨杏园觉老友体贴周到,越是要去。说是并
没有什么病,应该参与喜事,让精神上愉快愉快。吴碧波道:“你若一定要去,我
另雇辆车子接你罢。长途汽车,坐得不舒服。”杨杏园笑道:“那自然是好,但是
你未免太破费了。”吴碧波笑道:“那也说不得了。谁教我们的交情很厚呢?”杨
杏园见他如此说,更是要去,便认定了必到。可是就在这日晚上,有些发烧。到了
次日,烧得厉害,竟睡了大半天的觉。
好在赴香山的日期,只有一天,料着也总不会恰在这个时候,就会生大病的。
晚上要表示无病,还挣扎到报馆里去了。何剑尘等他稿子发完了,就拉他到编辑室
隔壁屋子里去,笑嘻嘻的道:“恭喜恭喜,你的红鸾星动了。”说时,在身上掏出
一封信,交给他道:“你看看,这是那位史女士托我转致的一封情书,你什么时候
能作答呢?”杨杏园接那信封一看,上面写着“烦代交杨杏园先生启史托”。杨杏
园倒很为诧异,她为什么有信不直接寄我,要转交过来呢?心里默计着,总不外婚
姻问题。在这里看了,是有些不便,就微笑了一笑,揣在身上说道:“又不知道你
们弄什么鬼,等我回去看了再说。”何剑尘道:“这可不干我事,人家托了,我不
得不交给你。至于信上说的是些什么,我一点不知道。”杨杏园道:“这时我也不
和你分辩,让我看了信再作计较。”当时各不言语,杨杏园先自回家,坐在车上一
路想着,史女士为什么写信给我呢?答应我的婚姻吗?不能够。无论女子如何解放,
没有反先向男子谈判婚姻问题的。拒绝我的婚事吗?也不对。我和我的朋友,只是
背地里讨论这件事,并没有谁正式和她提到这一层。我的意思如何,她也不知道,
又怎样能无的放矢的来拒绝哩?一路想着到了家,什么事也不管,首先就把这一封
信拆开来看。倒是厚厚的有几张信纸。那信道:
杏园先生惠鉴;在您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上海了。我这次南下,
没有一定的方针,要到哪里去,也不必计划着到哪里去,反正活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原来我的意思,只图报您和李冬青女士的恩惠,别的事情,我是不计较的。杨杏园
劈头看了“我已经到上海了”一句,心里已经是扑通一跳。看到这里,这次南下,
却是为着本人,这就很可诧异。我有什么事得罪她,逼得她要南下呢?这倒要看她
所举的理由。再向下看时,那信道:
二位对我的恩惠,也不必来说,您二位当然也认为有的。我虽不能象孔夫子所
说的话去做,以德报德,但是无论如何,我总不能以怨报德。我既不能以怨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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