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大多都是湿润的天气,各处的水土都极为接近。和江南差不多,湖边也种满了柳树,枝条一根根垂下来,倒影在镜子一般的湖面上,煞是好看。
“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么多柳树的。小时候,只有两三棵立在这,连挡风都不够。”
张哲之就这么听着,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顺着柳树走了一阵,就拐进了一个小巷。
这个小巷像是常年没人走动一样,两边都堆满了垃圾,还散发着恶臭。张哲之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半天落不下脚。但眼看着王沆越走越往里,他还是忍着恶心跟了上去。
“你大概没来过这种地方,”王沆并不惊奇张哲之的反应,他反而更加和颜悦色,“我小时候就经常在这个巷子里过夜。那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无处可去的流浪儿,夏天还好说,臭气倒也能够忍受,就是冬天不好过,冷得简直要人命。”
“二毛子就是死在这,”他停了下来,脚尖点点地,“死的时候整个人都挂着一层白霜。”
他继续向前走,不久就拐出了小巷,眼前是一家酒楼,金字招牌写着“天下第一菜”。
“我小时候常常在这里偷东西,也经常被这里面的人打。往往是要把我揍得皮开肉绽,他们才肯罢手。”但他们应该也不会想到,我每次都不会吸取教训,还是要继续在这里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张哲之在旁边听着王沆的话,几次欲言又止。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等到王沆愿意把这一切中最重要的事情都告诉自己为止。
所以沉默就伴随着他们。两人甚至连目光的交流也极少,微微错开的距离,像是硬生生在中间拉了一道沟。
但王沆看起来对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在‘天下第一菜’里买了五十几个包子,随手拎着,看到一个乞丐就送去两个。一路走下来,倒也零零散散快送完了。
然而最后一个他却自己留了下来,咬了一口之后,又摇摇头,叹息着将它包好放在了路边。可张哲之并不觉得奇怪,他只觉得时机越来越成熟,是好事。
又这么走了一阵,穿过大街小巷,远离热闹喧嚣,王沆最后停在了一座破庙前,他终于转过头,面对着张哲之,道,“这便是我的家。”
终于,时机到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破庙不大,最多算是个能躲雨的地方,冷风顺着两侧的破门往里吹。庙的正中间是一座挂满了蛛网的破烂神像,已经看不出是哪个神仙了,不过泥巴做的东西还是要结实些,稳稳地坐在那,挡了不少风。
神像前面是个供桌,供桌斜下方铺着一堆稻草,上面还放着几个破烂的蒲团,看起来不怎么脏,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才对。
王沆和之前一样,招呼也不打就迈腿往前,然而张哲之却一把拉住他!
“王沆……这个地方看起来好眼熟。”他眉头搅在了一起,“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
王沆马上反手握住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该把一切和盘托出,扭转局面;还是就该这样继续沉默下去,顺其自然?然而最后,他也只把张哲之拉进了些,带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走的并不是直线,歪歪曲曲地走着,偶尔王沆还会停下来,目光时而悠长时而喜悦,拉着张哲之的手也一直未曾放开。不过这一次,张哲之明显变得多话起来。
每当王沆停下来时,他也会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事物,有时候还会抢在王沆之前,说出一些奇怪的——只有曾经的包子哥哥和自己才会知道的称呼。
走了一圈之后,王沆只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里也都是汗。
可就在这时,张哲之目光钉在正中间的佛像上,像是要把它看出个洞。突然,他甩开王沆的手,快步走到了佛像旁边,脚一蹬就爬了上去。王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把佛像推离了原位,一只手伸到了佛像背后,像是要摸出什么东西来。
好奇心总是在作祟,或者说,是那一点不知在等待什么的期盼,让王沆没阻止他,反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张哲之掏了许久,才把手拿出来,袖子上不知道是裹了多少灰尘。
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一脸困惑地朝王沆走去,“这是什么?”
王沆笑了一声,“该我问你才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随手拍了拍灰,“就像是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说,那儿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我一定把取出来。”
他手一伸,递到王沆面前,“像是小孩子玩的九连环,破破烂烂的。”
‘九连环’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直戳进王沆胸膛。他感觉后背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尘封已久的记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像是要活生生地把脑袋撑爆。过了一阵,他才缓缓地接过那个东西,如同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拿着。
张哲之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你这是怎么了?”
王沆不答,之前的犹豫、忐忑,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团火焰,推他向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他握紧手中的九连环,拉着张哲之坐到了蒲团上,一边拨弄着手中的九连环,一边对张哲之露出一个淡笑,“既然老天让你找到了它,就证明我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所以,我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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