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额头,看着一明一灭的烛光,轻轻叹了口气。
***
没成想,就还只过了几日,澄心当值的时候闹起了肚子,在大爷眼皮子底下连连往茅厕跑,闹得败坏了大爷读书的心思,任书瑶无奈,只好把临时招回了澄心,去了她在书楼服侍的工作,为了补偿她,还给她升了等,成为鹄鸣苑里第四位一等丫鬟。
至于在书房伺候的活计,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二等的石竹头上,好在她既能识文断字,又擅察言观色,大爷这回到没出声提出反对。即使是到滕白解了禁的日子,也没能回得了书房,很快就大病一场,被暂时移出了鹄鸣苑养病,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经过此事,任书瑶也算是大有长进,更是对自己处事的能力更自信,除了应付来自正院的掌家理事的差事,她渐渐地改掉了凡是问询小碗和秋茗意见的习惯。
而这一切是福还是祸,都还未定。
***
尤太太到底是挂念新婚的女儿,快入冬的时候,派心腹王婆子捎带了一车难得一见的南方水果给任书瑶。
任书瑶欢欢喜喜地接待了王婆子,问询了爹娘的近况,又捡高兴的事儿说给王婆子听,还特特从库房里选了贵重的衣料、药材给王婆子捎回了娘家。
待送走了人,才回了房间拆开母亲的信,细细读了,读到后头表情就有些黯然,小碗不免就问上一句。
“也没什么。”任书瑶反复几次拆开又折上信纸,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可看到小碗就此闭口不问,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信上就提到一句,白姨娘在庄子里过世了,四妹妹身子有些不大好。”
小碗了然,恐怕是尤夫人要给任书瑶敲个警钟呢,不过,只怕尤夫人的用意落空了,这会子她只能在任书瑶脸上看到愧疚担忧,再怎么说,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白姨娘不过才三十岁的样子吧,小碗也有些唏嘘。
她怕任书瑶继续低落下去,赶紧引开话题,“我看太太送来的这车水果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大奶奶赶紧想着怎么分派出去才好。”
“对。”任书瑶果然被转移了视线,这才是她眼前的事情,“父亲母亲那里是要送的,夫君那里先不去打扰了,等他晚上回来,自然有的吃。然后,还有崔静,崔子卿他们两个,也不能拉下。”
任书瑶掰着手指头,一笔一笔数着。
小碗笑着点头。
只可惜这些水果并没有打动高夫人的心。这几个月来任书瑶也只得到个面子情,只能在请安的时候能见到高夫人,就连一个笑脸都没得到过,这次巴巴的送去水果,也没能敲开朱熙院的大门,只有一个管事的媳妇子收了水果,高夫人连面也没露。
任书瑶不免有些沮丧,小碗只好安抚道:“莫急,只要时日久了,夫人自然知道你一片赤诚之心的。”
任书瑶默默的不吭声,忽然眼睛一亮,“二妹妹在母亲跟前最有脸面,不如让她想想办法吧。”
二小姐崔静,提到这个名字小碗也不禁百味陈杂,这姑娘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决不同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小碗感觉到她在崔府的能量,虽一没有没有证据,二她们之间又无冲突,但她潜意识里抵触近距离接触崔静。
这边任书瑶已经打起精神,带着小碗来到了崔家二小姐崔静的院子——静园。
静园占地不大,但格局敞亮开阔,绝不同于一般闺阁,朱熙院大气、鹄鸣苑雅致、紫藤阁精妙,可都难掩世俗气息,这静园素静的就像雪洞一般,只在角落处点缀几许修竹。
再看周遭的婢女、婆子,噤声屏气,各司其职,诺大一个院子,几十个仆役,竟没有丝毫嘈杂的声音,不像是闺阁少女的院子,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营了。
即使小碗早就见识过,也不禁乍舌,对这崔静更是忌惮。
待到了了房门前,崔静带着两个丫鬟迎了上来,她身着一件半旧的襦裙,身上一丝首饰也无,只在手腕上戴了一串小叶紫檀的珠串。再看她身后的两个婢女,相貌均是平常,但面容宁静平和,举手投足间颇见章法,必定是由教养嬷嬷亲自□□过的。
这少女乍一看并不出众,但细细品来,小碗也要道一声:妙!看似平平,却毫无破绽,这才是高手风范哪。
崔静带着盈盈笑意,不等任书瑶开口,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口中道:“早就想和嫂子聚一聚了,只可惜这几日不得闲。”
任书瑶见崔静态度亲热,也松了口气,有些羞赧地说道:“是我太大意了,本就该早点来看你才对。”
崔静抿嘴一笑,拉着她进了小厅坐下,见到任书瑶盯着小几上的棋盘看,笑道:“嫂子莫要笑话我,我不善女红,平日里就喜欢下下棋打发时间。”
说了,就让侍女把棋子棋盘收好。
任书瑶挠挠头,也跟着笑,“我也不善女红呢,我娘还经常念叨我,不怕你笑话,就连敬茶那天送你的荷包,也是我身边这个丫头做的。”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