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前的柔弱人设相反,私下里,崔令偲其实是个心眼很小的姑娘,若是与崔二斗气不过,回去后,身边的婢子定要遭殃。
“贱婢!生得狐媚样!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勾引二郎!今日打死你算了!”
“平日真是没看出来,好大的志向,我庙浅,竟容不下你了!”
这般污秽不堪的话闪过崔令鸢与沈晏二人耳边,对视一眼,沈晏从她眼里看见了惊讶。
崔令鸢斟酌着,先将他遣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郎君先去那边亭子处小坐会吧。”
听刚刚那叫骂声,不堪入耳,这样盛怒娇纵的小娘子,以崔三娘的性子恐怕应付不来。
他这般想着,只道:“我同你去吧。”
崔令鸢没有说话,转身绕过假山,走了出去。
伴山湖旁,崔令偲满脸怒色,冷眼观着她身边的大丫鬟微雨正对阿碧又打又骂,专挑那腰间嫩肉下手。
阿碧低着头不敢躲闪,小声抽泣着。
崔令鸢大概也从这只言片语的斥骂中了解了前因。
崔令偲今日这般动怒却不是与谁置气,而是为了崔应理,她的亲阿兄,崔应理。
作为庶妹,崔令鸢虽偶尔也会忆起对方曾经那么一两年的刻苦时光,到底不亲近,也不好劝导。
崔令偲却是有大志向的,接受不了自己明明样貌才情不输二娘,最后败在兄长不争气上,时不时便会带人去院子里督促一番。
崔应理不胜其烦。
更荒唐的是,一来二去他竟看上了妹妹身边的婢女。
见阿碧这幅楚楚可怜样子,崔令偲越发生气了,“这儿可没有疼你的郎君,你这是做给谁看?”越说越气,干脆自己上手甩了两个耳光,阿碧脸上顿时浮出几个红红巴掌印。
阿碧不敢反抗,缩肩任她打,被打出的血印与夕色融在一起,红得触目惊心。
“四娘这是何苦,气大伤身啊。”
崔令鸢看不下去,到底出声制止。
崔令偲下意识就要反唇相讥,在看清身后那一抹挺拔颀长的身影时,戛然止住,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崔令偲有点控制不住表情,愣在当下。
一众仆婢忙行礼。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崔令鸢和沈晏,更不知道他们听去了多少,懊悔、羞恼爬上心头,崔令偲觑着沈晏的脸色,讷讷道:“三姊姊不是在祖母那儿么?”
“四娘也知道今日是祖母寿辰,还弄出这样动静,便是你做孙女的孝心?”
崔令偲怔然,三娘何时这样气势压人过?又何曾管过闲事。
崔令鸢似笑非笑,也不欲与她争执闹大,更显得难看,“这婢子既伺候不好四娘,我便带走了,省得留在四娘眼前生厌。你身边若人手不够,我亲自替你去回了祖母,叫她挑几个规矩好的来。”
沈晏没想到她会为了素不相识的婢子出头,不免诧异。
说着,丁香和茴香立刻会意,上前将阿碧扶起,阿碧踉跄一下,大伙这才发现,原来脚上才更是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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