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鲜活明媚甚至蓬勃倔强一个人,因为自己,今天遭了这么大罪,若晚来一步。。。沈晏不敢想。
以她心性,虽不会做出自残自尽这种事,也难保崔、沈二府的当家人会不会逼迫她怎么样。
沈晏拥人入怀的冲动过去,又一阵后怕,更不愿放开了,心中只有后悔自责,全然没有半分嫌弃或者别的。
崔令鸢呆愣半晌,理智才回笼,当识清当下状况之后,苦笑扯一下嘴角,“我。。。。。。”
她下意识想解释,却终于被积压到顶峰的恐惧无助击溃,泣不成声。
。。。。。。
那会正值坊关闭时刻,坊内巡视的坊丁巡得没那么勤,竟然就出了事。
看到京兆令牌,又看到一溜带着宁国府族徽的府丁,匆忙赶来的坊丁们噤若寒蝉,冷汗直流,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令鸢很快便不哭了,松开环他腰的手,神色凝重地坐直身子。
沈晏还以为是有人进来,惹她不好意思,便吩咐其余人出去清扫现场,能留活口留活口,撬问到底。
自己则为她脚下松绑。
好在她今日衣裳穿的又多又厚,又是长一排盘扣,那阮银龙才解了几个,救兵就赶来了。
有人去审讯,有人去抬尸体,有人去安抚寺中禅僧,将这侧殿留给两人。
丁香默默拿来一件大氅放下,又退了出去。
孤零零一盏油灯撒下昏黄暗淡的光,崔令鸢面色有些发白,刚哭过的眼睛又红又亮,鬓发衣衫松散,衬得人更加瘦削可怜。
沈晏张口欲安慰她,却说不出别的话来,“我。。。”
“这贼首是青云寨二当家,那日醉仙楼验收,他便在东市暗中盯梢我们,想来是有计划、有成算的。”
崔令鸢与他同时张口,却是为了分析自己半猜半推,又从那贼首口中验证的,“这几人占了庙宇,身上全是香烛味,那匪首身上却没有,想来还有别的藏身处,只是不知还有没有同伙。”
沈晏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中要点,这样的亡命之徒,如何混进城,不在寺庙过的夜,又如何躲过坊丁,除非有人帮助。
“那人还得有权,起码比京兆尹官要高。”崔令鸢神色认真地道。
毕竟京兆府也参与了剿匪,在京兆眼皮底下“偷渡”人进来。。。。。。
崔令鸢将自己觉得这几人不对劲地方都告诉了他。
听着她条理清楚叙述,没有自怨自艾、哭闹不休,沈晏终于放下心,又骄傲,这就是我阿翘啊。
即便在这样大难中,也能临危不惧,也如春草蓬勃坚韧,当真不辜负了“阿翘”的小字。
虽不合时宜,沈晏也微翘起了嘴角。
。。。。。。
丁香有些犹疑地看被押走的匪寇们一眼,又看搀扶崔令鸢上马车的自家郎君一眼,想到自此青灯古佛的骆九娘,面色纠结不安。
到底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郎君,今日之事,夫人那儿。。。。。。”
沈晏恢复了淡淡神色:“今日之事,不过是青云寨余孽现身,我带府丁剿匪,顺路接娘子回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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