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老成持重,非十万火急之事,怎会派出像风采旬名位这么高的人来报讯?
“不…不是帮里…”
好不容易喘过了一口气,风采旬举手拭了拭面,一边扫去扑面尘沙,一边向绛仙报告着,生性爱洁又性好风流的他,光这样弄得身上髒污,对风采旬而言都是难以忍受的不快,“鄱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三日之前天门阴京常和杨逖两位堂主率人偷袭,一口气将鄱阳三凤在鄱阳湖一带的势力连根拔起,鄱阳三凤全被生擒,正解回天门,现在鄱阳湖的航运已完全落入天门吉州分堂之手。事关重大,管长老特派采旬前来通知帮主,请示帮主是否回帮处置?”
“什…什么?”
听到鄱阳三凤被擒,郑平亚可真吓了一跳,也不只是他,厅中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吵得再也静不下来。
当日在入武夷山的路上投宿之时,郑平亚和赵平予巧遇之下,曾在天门堂主杨逖的手中,救过鄱阳三凤之首的“金衣凤凰”黄彩兰一回,加上鄱阳三凤原就和天门互不投机,双方算得上颇有缘份,乃己方头一个盟友;若非知道长江航运乃天门命脉,鄱阳三凤又是这航路上惟一不服天门的势力,必在天门的严密监视之下,只要鄱阳三凤一有异动,必会引发天门的警觉,若因此而暴露实力,便是功亏一篑,以郑平亚的性子,对付天门的联军,怕第一个就会找鄱阳三凤合作。
虽说鄱阳三凤只是据地为王的普通势力,武功不算顶高,又是自行结帮,与各大门派毫无渊源,和少林等名门正派的关系并不好,但据地结党,财力却是不弱,郑平亚一方虽因尚光弘等人身为风云录高手的名望,可以招徕各大门派组成联军,但要应付远征天门的财源,筹措经费方面却是大为不易,也因此鄱阳三凤的掩护和财力的协助,对郑平亚而言实是计画中极重要的一项。
不过也幸好郑平亚一方是由老经验的尚光弘主事,不敢轻举妄动,虽先派人和“金衣凤凰”黄彩兰打了招呼,要她准备支应远征天门的大队人马,却没泄漏己方的计画,她也只知自己打算和天门动手一事而已,其余事项全盘不知,黄彩兰虽是落败遭擒,对自己一方的打击还算不上致命,只支撑的财源方面要另寻管道,这倒不是对经济之道一无所知的郑平亚等人所能搞定的了。
不过最麻烦的是,从白宁枫身上得知天门的机密,对付天门的大队人马正打算在数日之中开拔入蜀,而天门竟选在这么个好时间出手,一举歼灭鄱阳三凤的势力,断去郑平亚一方的重要支援,难不成天门已经发觉了自己一方的行动,这才突然下手,好给郑平亚一个重重的下马威吗?
“白宁枫…你…”
看郑平亚气的眼中都要冒出火来,被这消息震的目瞪口呆的白宁枫忙不迭的摇头,紧张到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步,“不…不是我…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真的…”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气得踏前了两步,若非梁虹琦见机得快,及时阻止了郑平亚,怕他早已揪住白宁枫的衣领,要和他见个真章了。
这也难怪郑平亚怒火填膺了。在尚光弘一开始的计画当中,他们从玄元门出发,然后取道吉州,在蓝家与鄱阳三凤会合,得其供应财货之后,再走山路入衡州,在湘园山庄故址与其余应邀而来的高手会合,做最后的休息之后,才越山入蜀,直捣天门总堂所在。这一段走的全是山路,虽是绕了个大圈,沿路偏僻,距离又远得多,却可以躲过天门的哨探,达成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目的,虽说比起水路来辛苦得多,但若能瞒过天门的警戒,这么点付出该也是值得的。
但在擒得白宁枫,得他归降之后,尚光弘和郑平亚等人商议之下,决定改採水路。反正有白宁枫归顺於己,在他的协助之下,足可掩住天门耳目,众人大可以先与鄱阳三凤会合,再逆江而上,从水路入蜀,一来距离短,行程也较为轻松,众人能够保持战力,二来有白宁枫掩住天门耳目,再加上地头蛇的排帮与鄱阳三凤的掩护,应该也可瞒过杨乾等人,无声无息地攻抵天门。
没想到此时此刻,竟传来鄱阳三凤被天门所擒的消息,鄱阳一带变成由天门直接控制,若走此处消息绝难保密,这下子非得弃水路走陆路不可,一想到要从山路长途跋涉,到时候光偷抵天门就要多费上多少时间精力,怕走到天门总堂时大家都已累得无力一战了,教郑平亚如何不恼?
不过郑平亚也不单纯是将气出在白宁枫身上而已。鄱阳三凤虽只是据地为王,三女武功并非高手,别说尚光弘等风云录高手了,比起郑平亚都差了好大一级,但总归是雄据一方的豪强势力,天门两大堂主要对之动手,主掌情报蒐集的白宁枫事前竟丝毫不知,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看郑平亚的表情毫无容让之处,其余人对他也是一脸怀疑的神态,彷彿随时都想出手杀他,白宁枫登时汗流浃背,双手直摇,连连辩解,“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跟你们说了。相信我,这件事我事先真的毫不知情,连一点相关的消息都不知道,真的!”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没错。”
乍听消息之下,一时间也惊得心慌意乱。虽也猜得到鄱阳三凤这般美女,落入杨逖虎口之中,便不伤命也贞操难保,三女和自己究有一面之缘,他还救过黄彩兰一回,虽无男女之私总有些悬心,但此刻可不是自己继续心慌下去的时候,赵平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把混乱的心情镇定了下来,出来为白宁枫辩护,“如果他事先知道此事,应该早就说出来了,否则就会想办法逃走,难不成还留在这儿,等事泄后被我们杀了吗?”
“这…这倒也说得是…”
若是别人说还好,给赵平予点出关键,郑平亚不知怎么着就是想出言驳斥,若非尚光弘在眼不可见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暗中示意,郑平亚原本还想大骂出来哩!
其实尚光弘也不是真信了赵平予的说词,只是才一见到赵平予眼光示意,他便心领神会。此时何时?此际何际?鄱阳三凤此时被擒,对众人的士气而言已是一大损害,而弥补损伤的方式,绝对不只是杀人泄愤而已,一来要鼓舞士气,二来不能自乱阵脚,再加上好不容易有这眼见就能打入天门,为他们遮掩天门耳目的白宁枫在,一旦在此诛除白宁枫,痛快是痛快了,但对自己这一方而言,少了白宁枫的内应,却绝对是弊多於利。权衡轻重之下,可也非保住白宁枫不可。
被这消息一下打得众人如当头挨了一盆冷水,原本的兴高采烈登时烟消云散,连尚光弘这等老手,一时间也找不出鼓舞士气的良方。没扯得几句话,众人已散了场,只剩下尚光弘、梁虹琦、元真子、郑平亚、赵平予、蓝家三女、绛仙和喘息犹然未定的风采旬留在大厅之中,连骆飞鹰都託言回房休息了,一时间你眼望我眼,厅中完全陷入了沉默当中,没一人敢出言打破这沉默。
“启…启禀帮主,采旬还有下言上禀。”
“你…你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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