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就想躲懒了。
『你看,』他对胡雪岩苦笑, 『张胖子也来凑热闹!算了吧,托你替我去打个招呼,留着他那顿酒,等我上省再叩扰。』
胡雪岩心想,张胖子的情分不同,利害关系,格外密切,王有龄实在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不过排排他的帖子,一天总有两三处应酬,也实在为难。
想了一下,他有了个主意∶『本来我也要意思意思┅┅』
『自己弟兄,』王有龄抢着说道,『大可免了。』
『雪公,你听我说完。』胡雪岩又说,『本着我想把我的「档子」让给张胖了,张胖子人不错,应该要买买他的帐。现在既抽不出工夫,就这样办,
让张胖子那桌酒摆在船上,雪公,你看好不好?『
『我,我还不大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我和张胖子随你一起上船,送你一程,在船上吃了张胖子的饯行酒,我们第二天再回来。』
『这倒不错!雪岩,』王有龄笑道,『其实你也不要回来了,索性一路送到湖州,那又多好呢?』
『雪公,请你体谅我,我等把阜康的事弄舒齐了,马上赶了来。来在你也还没有到任,湖州怎么个情形,两眼漆黑,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再说,海运局这面也是要紧的。』
『对了!』王有龄矍然问道,『你的部照什么时候可以拿下来?』
『大概快了。』
『得要催一催杨用之,赶快办妥。我已经跟麟藩台说过了,等你部照下来,立刻委你为海运局的押运委员。这样,你才好替我照料一切。』
『这不好!』胡雪岩说,『名义上应该让周委员代理坐办。反正他凡事会跟我商量,误不了事。占了他的面子,暗中生出许多意见,反为不妙。』
想想他的话不错,王有龄也同意了。不过他又说∶『不管怎么样,此事总以早办妥为宜。』
『是的。也不尽是这一桩。等把你送上了任,我这里另外有个场面,搬个家,略略摆些排场,从头做起。』
『这也好!』王有龄笑道∶『到那时候,你是阜康钱庄的胡大老爷。』
这话虽带着调侃的意味,其实是说中了胡雪岩的心意。他现在对外不大作活动,就是要等官捐到了,钱庄开张了,场面摆出来了,示人以簇新的面目,出现了不凡的声势,做起事来才有得心应手、左右逢源之乐。
出了海运局到信和。张胖子正要出门,看见胡雪岩便即改变了原意,他有许多话要跟他谈,却不容易找得着他,难得见他自己上门,不肯轻易放过这个可以长谈的机会。
『雪岩,你是越来越忙,越来越阔了,要寻你说两句话,比见什么大官儿都难。』
『张先生!』胡雪岩听出他的口风不大对劲,赶紧辩白∶『我是穷忙,哪里敢摆架子?有事你叫「学生子」到我家里通知一声,我敢不来?』
『言重,言重!』张胖子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些,也忙着自我转圜,『自己弟兄,说句把笑话,你不能当真。』
『哪里会当真?不过,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接着,他肥张胖子为王有龄饯行,希望改换一个方式的话一说,张胖子欣然表示同意。
『雪岩,』他又说,『听说你捐了个州县班子?』
『是的。』胡雪岩不等他再问,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源源本本告诉了他。
如果说张胖子对他还有些芥蒂,看他这样无话不谈的态度,心里也释然了,『雪岩』,他是真的觉得高兴,『将来你得发了。说起来是我们信和出身,我也有面子。』
胡雪岩笑笑不答,站起身说∶『刚才看你要出门,我不耽搁你的工夫了,改天再谈。』
『喔!』张胖子突然说道∶『老张来过了!』
『哪个老张?』
『你看你!只记得他女儿,不记得她老子。』
『噢┅┅』胡雪岩笑了,『是阿珠的爹!』
『对了,也不知道老张怎么打听到我这个地方?他说他刚从上海回来,听说王大老爷放了湖州府,上任要船,无论如何要挑挑他。我说我不清楚这事,要问你。我把你府上的地址告诉他了。』
我也帮不得他的忙。人家新官上任,自有人替他办差。象这种小事情我也要插手,那不给人骂死?『
『我不管了。』张胖子笑道∶『反正老张会去看你,只要你不怕阿珠「骂死」,你尽管回他好了。』
『要么这样。』胡雪岩灵机一动,『我们不是要送雪公一程,第二天回来不也要船吧?那就用老张的船。』
『对,对!这样子在阿珠面上也可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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