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午餐饭点,餐厅只供应简单的粥粉面,但人不少,一列点单机前都排了不短的队伍。
跟着队伍缓慢前进的时候,邵遥忽然“啊”地叫了一声。
黎远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因为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邵遥宛如醍醐灌顶,一时激动,直接冲黎远的手臂重重地拍出了“啪”一声脆响:“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春晖园的大秘密!”
真不能小瞧怪力少女的无情力,黎远牙根都酸了,还好面子的提起嘴角笑,装作一点儿都不疼:“你知道什么了?”
邵遥清了清喉咙,扯着黎远的袖子让他稍微弯腰。
黎远照做,邵遥神秘兮兮地凑在他耳边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你家那屋子被人当做‘鬼屋’吗?”
黎远点头:“对啊,那晚你说别破坏气氛,就没告诉我。”
不是多重要的事,黎远后来也没再问过。
邵遥一双眼亮晶晶:“听说很久很久之前——”
其实具体什么时候有“鬼屋”传言,邵遥一时也想不起来,毕竟像这种鬼故事,从小都听过不少。
今天传泳池女厕倒数第二格有手从马桶里伸出来,明天就传无人居住的老别墅里有夜半哭声。
黎远家就是后者。
说是有一年七月半,有人深夜经过别墅时听见里面有哭声传出,断断续续。
那人刚走近想再听清楚一点儿,但那哭声被风一吹就不见了。
老别墅太多年没人住,院子杂草丛生,墙壁攀满爬山虎,让月光一照,阴森得让人害怕。
一个人听见还能当错觉,但后来陆陆续续有其他人听到。
往流言里添几勺油加几勺醋,“鬼屋”就这么诞生了,还衍生出好几个新的版本,有人说这房子之前死过人,怨气大,有人说之前移民的那户人家肯定是不堪受其扰才搬了家,有人还说那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下面肯定藏着怨灵。
“后来我们每年夏天就拿你家当试胆大会的场地了,有一次最恐怖,大家被要求把手伸进去爬山虎里面,拿笔在墙上写上‘到此一游’,才算过关。”
邵遥讲得绘声绘色,餐厅的冷气仿佛都冷了几度,前面点完单的大婶离开时,还回头多看了小姑娘两眼。
“怪不得!装修之前施工队伍给我发来全屋影像,把爬山虎清理掉后,墙上一堆乱涂乱画。”
黎远哭笑不得,科技再怎么发展,似乎都阻止不了都市鬼故事的传播。
“Sorry,原谅我们年少无知。”邵遥双手合十道歉,“但我现在想了想,那时候大半夜的在别墅里哭的,会不会是你爷爷啊?”
听她这么一说,黎远皱起眉头。
老爷子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他还没出生,所以不清楚那些年老爷子的事,父亲也从未跟他提起。
但想想老爷子上次手术后在病房里偷摸抹泪,黎远现在倒是能相信,老爷子是能做出一个人跑到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伤春悲秋这种事的。
隔壁屋灯火温馨,这边厢则是孤零零一人,换做是他,他估计也得哭。
“老爷子藏着掖着一堆秘密呢,但他不乐意说,我们也没办法。”
黎远无奈叹了口气,“真的是‘老年叛逆期’。”
两人随意吃了点东西,黎远的手机响起,提醒他爷爷的输液即将结束。
回了急诊室,老爷子躺在床上,面朝墙壁,老太太则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两人离得不远,但中间似乎隔着道冰墙。
黎远和邵遥互看一眼,默契地没有开口。
刚好输完液,机器护士来拔针,同时通知他们可以进病房了。
床位紧张,老爷子住的是四人间,加上看护和家属,屋里已有六七人,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纪霭停在了病房门口,没有再往里走。
她对孙女说:“小遥,我在这里等你,你放下东西后就出来吧。”
邵遥一顿,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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