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哪里见到的?”
“在露台。”
邵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奶奶,说那少年有些奇怪的口音,说他可能是个混血儿。
“他家条件应该挺好,还能抽纸烟呢……我都有好久没见人抽纸烟啦,又贵又难买……他说他从澳洲回来的,墨尔本,现在和他爷爷一起住在隔壁。”
邵遥捻起刚洗好去蒂的草莓,丢进嘴里嚼,偏酸的口感让她一张小脸瞬间皱成酸梅干,一时没留意到,奶奶的肩膀忽然颤了一下。
纪霭低头擦着湿漉漉的手,问:“小遥,你说他……是从国外回来的?”
邵遥嚼着草莓,声音囫囵:“嗯,墨尔本。”
“他叫什么名字啊?”
“Frank,他只给了个英文名,中文名不知哦。”邵遥再捻一颗草莓,送到老太太嘴边,“怎么啦奶奶?”
“没什么,就问问。既然是邻居,以后可得好好相处。”
纪霭咬住草莓,“嘶”了一声:“哎哟,酸得我假牙都要掉了。”
邵遥哈哈大笑:“你哪来的假牙啊!”
傍晚夕阳渐落,邵遥准备出门去游泳,纪霭叮嘱她做好防晒,再给她泡了一大壶陈皮茶,让她游完泳了和小伙伴们分着喝,能消暑。
邵遥踢着人字拖,一手勾着泳帽和泳镜,另一手拎着大号保温壶。
她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只在泳衣外面搭了件薄防晒衣,两根细腿儿曝露在空气中,被橘色的残烟落日一寸寸舔吻。
她走到斜对面的杨楚雄家,也不按门铃,直接仰起脖子,对着房子大喊:“雄仔!走啦!”
屋内很快传出另外一声大喊:“我正在开大!你等我一下!”
邵遥“咯咯”声笑,骂了句“懒人屎尿多”。
一转身,竟见她的新邻居,法兰什么克,与一位老先生站在院子里,两人都默默地看着她。
轰——
双颊一下烧得比脚底的水泥地还要烫,邵遥浑身僵硬地举起手,打了声招呼:“嗨、嗨……”
“嗨,又见面了。”少年笑着也挥挥手,转过脸对身边的老人介绍,“爷爷,这是住我们隔壁的邻居。”
老先生提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你好啊。”
邵遥急忙朝他们家走过去,并打量着这位看起来还蛮年轻的“grandpa”。
老先生没有刻意染发,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齐,眼角嘴角都有皱纹,但眼神深邃明亮。
他穿着白衬衫和灰西裤,没有打领带,倒是挂了副眼镜在胸前。
邵遥猜想应该是老花眼镜。
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根拐杖,黑胡桃木在夕阳照耀下泛着光。
“爷爷好,我叫邵遥,遥远的遥。”
她颌首自我介绍,这时又想起自己衣着太随意,赶紧伸手抻直了防晒衣,遮挡住泳装下摆。
这防晒衣是去年买的,今年已经短了一截。
“哦?你叫小遥啊?”老人眉眼温柔,淡笑道,“那你同这小子的名字还挺接近的。”
邵遥眨眨眼:“是吗?我只知道他叫Frank。”
老人提起拐杖往孙子小腿敲过去:“他叫黎远。”
黎远也不躲,爷爷没用什么力气,不痛不痒的。
他重新做了自我介绍:“嗯,我叫黎远,黎明的黎,遥远的远。”
邵遥站在门口看着他。
刚才在露台光顾着出神,这时才发现少年好高,竟比她高出快一个头,能和“大只佬”杨楚雄一较高下,但身型又比杨楚雄精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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