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皱起眉头,瞪着遥遥,心里纳闷了,什么是“你真的还认识我吗”,这该从何说起呀?咱们不是已经认识挺久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已经老得活该老年痴呆了?
大妈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应答,倒觉得今日的遥遥似乎哪不对劲,好像少了些天真,多了些许深沉。
遥遥也直直地看着大妈,满眼期待地等待大妈的回答。真的还认识我吗?遥遥内心不知道应当期待什么,是否应当期待大妈依旧认得她,也许天下理应没人该认得她,毕竟她只是个孤魂。
“你这个小屁孩!”大妈按耐不住,一声巨喝,“你这小脑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真当我老了?”
大妈一边喝着,一边伸手拍打遥遥的脑袋。
遥遥眼明脚快的向后一躲,刚好躲开了大妈肥硕的巴掌。内心却禁不住一喜:大妈还认得她!
大妈一巴掌没打着,自然不能就此罢休,摇晃着站起来追了几步,边追边骂:“你当我老年痴呆了吗?你在这住了多久了?我还能不认得你了?化成灰了都认得出!”
遥遥几个闪身灵敏地躲过了大妈,听大妈的意思是呀一直住在这里?所以,大妈的记忆也改变了吗?
“你还认得我吗?”遥遥故意追问。
“咦,”大妈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是你呆了还是我呆了,玩失忆啦?小丫头,化成灰了也把你揪出来!”
遥遥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妈,转而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转身跑进屋里,搬出张小凳子,安放在大妈的躺椅边上,抱起一团毛线,乖巧地干起活来。
大妈拧巴着脸,碎碎念着坐进了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抓起一把花生捂在手心里搓来搓去,口中振振有词:“我心里明亮着呢,你可别想耍花样。”
“耍什么花样?”遥遥头也不抬地问。
“哼,我还不知道你,每次装出一副乖巧地样子,总没什么好事。”
大妈念念叨叨数落个没完,但遥遥心里却十分欢喜,大妈依旧认得她,并且把她当自个儿女儿一般嬉笑怒骂,还有什么比这般情感更真实更真切的呢,这一切让遥遥向往又挂念。然而,这一切却又像细软的流沙,无根无基,全都构筑在谎言之上,她并不是什么遥遥,她只是一巨占据了遥遥肉身的孤魂。也许有一天,大妈也像外公外婆那样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活着便会有酸苦,可即便如此,活着的真实仍令遥遥无法割舍,哪怕只有一分钟、一秒钟,她也想再次触摸这个真实的世界。
沙做的城墙,一推就倒,一吹就散,飘散风中。
温暖的阳光下,一大一小,大妈仰面闲适地吃着花生,感叹岁月静好,遥遥低头安静地捋着旧毛线,赞美生活多娇。
“哎,”大妈突然问话,“你怎么没跟你的两小无猜(逍逍)一块去养老院呀?有可多好吃的了。”
“我不爱吃那些,就想回来陪你!”遥遥甜滋滋地笑。
“哟,你这小毛头,这回怎么不贪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你都看不上,专盯着我的鸡蛋饼了?”大妈扔下一把花生壳,心里愤懑。
遥遥抬头,讨好地咧嘴笑了笑,说:“就喜欢大妈的手艺!”原来大壮暴露了。。。。
大妈忍不住地“咯咯”地笑了起来,心里的美意溢于言表,转而有说:“本来可以中午给你做饼吃,可惜昨晚淹的水够大的,咱厨房地势低,水漫进去了都还没收拾,等你绕完这捆毛线咱们一块去看看!”
遥遥依旧乖巧地点头应下,好你个大妈,刚开始绕毛线就又安排了打扫厨房,得寸进尺!不过看在今天痛失外公外婆的份上,就不耍花样了吧。
遥遥抬头看了看得意的大妈,颊边翘起一个甜美的笑。
幸好,大妈的世界里还有她。
“哎呀,你说昨晚奇不奇怪,”大妈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也没下雨,就漫水了,满院子的水,这月水费怕是要爆了,可也没见着哪里水管坏了,真是奇了怪了。”
“什么?漫水?”遥遥突然警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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