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潆变得很嗜睡,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孕吐的症状开始显现,每日晨起,都要吐上一段时间,然后便没有胃口。裴延愁坏了,想着法让她多进食,可她还是越来越瘦,甚至脸色也变得很差。只能请大夫来开些安胎的药。
到了午睡的时候,沈潆在裴延的监督下,喝了些粥,就上床休息了。西北的气候干燥,裴延怕她不适应,帮她开了窗子通风。又担心她着凉,在她身上盖了床厚被子,自己就躺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也不许人在她的屋子周围高声说话。
易姑姑说,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要特别小心,尤其像沈潆这样身子娇弱的,很容易发生意外。裴延便一直记着心里,照顾沈潆,比他打仗时更要投入百倍。
这会儿,他连易姑姑和红菱绿萝都赶到了屋子外面,怕影响沈潆休息。易姑姑三个人无所事事,只能凑在一起做针线活,也不敢聊天。
青峰从廊下匆匆跑过来,三个人齐齐瞪了他一眼,要他小声些。
“侯爷呢?我有要紧事找他!”青峰急道。
易姑姑看了屋子一眼:“侯爷在陪姑娘睡午觉,你有什么要紧事?还是等他们睡醒了再说吧?”
“不行,这回出大事了!”青峰冒着要被裴延臭骂一顿的危险,几步走到门边,对着里面说道,“侯爷,王公子被禁卫军的人送回来了。”
裴延睁开眼睛,看了眼身边的沈潆,见她还睡着,轻轻地下了床。
他走到门外,示意青峰走远点,问道:“怎么回事?”
青峰满脸严肃:“王公子从军营逃出来,大概是想去府衙找大同知府求救,没想到被皇上的人抓住了。也不知道他在皇上那里说了什么,反正皇上又派人把他送回来了。现在人在院子里,昆仑正看着他。”
裴延猜到王定坤不是省油的灯,特命谢云朗严加管教,没想到他竟闹到皇帝那里去了,还被送了回来。真是丢了西北军的脸。
裴延跟着青峰到了院子里,王定坤跪在地上,昆仑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他好几次都想要站起来,但满脸憋得通红,也使不上力气。昆仑喝道:“老实点!”
王定坤原以为他那样说一通,皇上不说嘉奖他,至少也要把他带回京城去。哪知道皇帝二话不说,还是把他丢了回来。他现在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特别是看到裴延铁青着一张脸出现的时候。
裴延在院中坐下来,皱着眉头看王定坤。
王定坤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裴延问道:“你私逃军营是重罪,皇上知道了,没有处罚你?”
王定坤看了裴延一眼,又垂下头,不敢说实话。虽然他觉得自己在皇上那儿说的都是事实,但若是被表兄知道了,他恐怕会被当场大卸八块。
青峰附在裴延的耳边说道:“刚才我派在府衙的暗哨回禀,皇上的随从正在收拾行装,好像很快就要离开大同了。府衙的守卫太严密,别的消息都打探不到,要不要问问王公子?”
裴延又问王定坤:“你可知皇上为何急于回京?”
王定坤想了想,当时被押出来的时候,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太后来信,他努力堆出一个笑容:“我的确是听到一些。如果我老实说了,表兄是不是可以不责罚我?”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说不说,我都要用军法处置。不过如果你说的内容有价值,可以从轻处罚。”裴延道。
王定坤知道跟裴延讨价还价也没有用,靖远侯素来以治军严明著称,谁的情面都不会给。他低声道:“我也没有听得太清楚,应该是太后给皇上写了封信,然后皇上就准备回京了。”
裴延思忖着。大业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太后给皇上写信,应该也与朝政无关。如果只是后宫之事,皇上丢下西北的一切即刻回去,又透着股不同寻常。
这时青峰喊了句:“沈姨娘,你怎么出来了?”
裴延抬头,看到沈潆披着一件藕色的披风,穿着折纸莲的褙子走到院子里来。她到了西北之后,几乎都是穿男装,因为怀孕,所以又换回了女装,乍看之下,竟然又比以往多了些风韵。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其实裴延走了没多久,沈潆就醒了,听易姑姑说皇帝抓了王定坤,又把他送到侯府里来,就顺便过来看看。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盘算着,后宫如果说有大事,应该跟庄妃有关。算算日子,庄妃应该临盆了。
莫非是庄妃或者生下来的孩子有问题,所以太后才会着急让裴章回去?
这是裴章的第一个孩子,对于登基几年却膝下无子的皇帝来说,没有子嗣对皇位也是个很大的威胁,所以裴章自然会很看重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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