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第一次爱过的人,也曾经有那么多甜蜜的日子,他的确是喜欢过她的,像骑着白马的王子从远方而来,给了她一段绮丽的爱恋。吵过了,闹过了,心里有痛,但是看到他的脸,顾夏就知道自己还爱着他,爱得刻骨铭心。
只是要她委曲求全,终究是做不到的,那样几乎是糟蹋了她的爱情。
一滴细细的雨落在鼻尖,阴沉沉的天终于要下雨了。秋天的雨带着丝丝的寒意,顾夏透过人行道的树抬头望了望天,树叶稀疏,看着那些椭圆形的叶片顾夏就想起去年她和展少辉一起迷路在洛云山,那天晚上也下了雨,很大很大,她记得那一晚真的很冷,一盏烛火挑出豆大的火光,如果那一晚没有展少辉,她应该会害怕吧。可是如果没有他,顾夏也不会一个人遇到那样的状况,这样想,顾夏倒是笑了,其实他们也有过很美好的时光。尤其是过去不久的夏天,闭上眼睛,顾夏几乎还能闻到荷花的香味,满天星斗熠熠生辉,展少辉那天晚上开车开了很远,那里有很大的荷塘,展少辉还替她摘了一朵,人差点掉入池中。
后来那一支荷花放到他的车中,她不让他扔,他就真的没有扔,直至完全干枯。那些日子,想起来都是甜蜜,顾夏独自勾了唇角,如果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那里,那人生该是有多美?
她知道那些快乐终会被时光淹没,展少辉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两个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连个工作都不肯给她,在他的心目中,她终究成了一个贪心的女人。顾夏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街灯的霓虹闪个不停,她走进旁边的大型商场,找了一家形象设计店让化妆师帮她化了一个淡妆,把头发末梢微微打卷,然后去挑了一件新衣服,看看镜子里的形象,她笑了笑。而后摸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说:“我想见你。”
那头是无声的沉默,良久,才传来醇厚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挨着体育场不远的街心公园,那里有一条长廊有很多椅子,我在那里等你。”
那头“嗯”了一声,没说来也没说不来,顾夏挂了电话,她踩着地砖的线条一步一步朝前走,力图每一步都踩在中心。绵绵细雨落下,有凉意但算不上冷,这么小的雨撑了伞倒是多余。
展少辉是在大半个小时之后来的,虽然顾夏说了结束,展少辉冷静下来还是放不下的,不想让顾夏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是想再逼她一下,她终究会来找他的。他站在长廊处微蹙了眉,看了一会都没看到顾夏,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听到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展少——”
顾夏站在不远处高高的台阶之上,穿了一条修身的裙子,是亮丽的橙色,展少辉其实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觉得她脸上似乎带了笑,顾夏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一张脸生动又明亮,展少辉一只手插在裤兜中,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角就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顾夏下了台阶,站在离展少辉一丈远的地方,“展少,我想再跟你说一声。”
“说什么?”展少辉开了口。
她真真切切地笑了,“我想跟你说,我爱你。”
展少辉觉得她大概是主动示好,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展少辉唇角轻勾,“我知道了,夏夏,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我还是会疼你,只要你不闹,我会一直对你好。”
顾夏摇了摇头,“展少,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夏天的时光。”
展少辉皱了眉头,“那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顾夏的声音依然清脆,像风拂过风铃,“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展少辉发出极轻的冷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对他说“结束”,但顾夏说了,他也气了,但依然不甘心,顾夏打电话叫他来他就来了,他已经退让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已经累了,就像小五所说,找女人是为了过得开心,如今他只觉得心烦,如果回不到从前的时光展少辉也不想再坚持,“如果你还想继续闹下去,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再理你。”
顾夏依然朝着他笑,“展少,我不求你喜欢我一辈子,你若是能记得我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他是真的喜欢过她的,只是因为两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观念不同,最终在不了一起,就算他故意在工作上为难她,顾夏也是不恨他的,“我曾经拥有过,以前的时光觉得很幸福,但我再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中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要她放下展少辉,真的会心痛,但是顾夏不愿意把所有的美好都破坏掉,在合适的地方画上休止符,多年之后想起来,还能报以会心的微笑。
顾夏是在第二天一大早离开的C市,那天的朝霞特别漂亮,映着旭日金光闪闪,火车风驰电掣地开往北方,外面广袤的田野浮光掠影一般,偶尔还能看到一只只山羊在田间悠闲地吃草。
顾夏拖着腮看着窗外,时至今日,她依然感激上天让她遇到展少辉,回想起来那些幸福的时光竟然像童话一样。每一段经历都是人生的成长,她的唇畔浮出浅浅的微笑,失去自己爱的人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不要失去爱一个人能力,未来还会有更美好的风景。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到中国娃娃的长评,文上最后一句话送给你,当时看了长评的时候就想起这句话:上帝让我们在情路上先遇到了几个错的人,然后再遇到对的人,兴许是为了让我们感激他。
觉得这个文现实一点的话可以在这里结文了,所以打了上部完。
☆、变化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整个大厅已经足够明亮,四四方方的麻将桌上方的水晶吊灯依旧开着强光,虽然外面已经是冬天,屋内却感受不到半丝寒气,靠墙的温室花卉开得粉嫩娇艳。麻将桌边坐着好几个男女,邹润成这把牌很好,清一色,手边已经摆了三条杠,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打了一张牌出去。
有人喊了一声“碰”,是坐在邹润成右首的郑江河,郑江河没动手,他身边的女友推倒两张牌,然后打了一张牌,附在郑江河耳边低笑,从脸上的笑容就看得出来手上的牌应该是不错的。下一个轮到薛彤,抓过牌眉头皱了皱,她身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模样不但长得漂亮,人也看起来十分机灵,眼睛大大的,瞳仁又黑又亮,自己拿了两个骰子在手里玩。薛彤看了看桌上其他人,每个人的牌都做得不小,郑江河正睨着眼看着她,似乎就在等她放炮,这时候打牌更要小心谨慎,她拿起一张牌欲打出去又拿不定主意,搂了搂小男孩的肩膀,“诚诚,这张牌能打吗?”
龙诚抬头看了看,“不能打的。”
薛彤又换了一张,继续问儿子,“这张呢?”
小男孩继续摇头。
薛彤十分苦恼,除了这两张其他牌都已经是做好的,不能再拆,她这样犹犹豫豫引起桌上牌友不满,邹润成就说了,“你快点啊,每次都是你出牌最慢,都少打一圈了。”
“慌什么啊!我不是正在打吗?”薛彤还拿不定主意,最后干脆不想了,拉了一把儿子,“你说,打哪张?”
“薛彤,是你打牌呢?还是你儿子打牌?”邹润成嚷出来,“打张牌还要问你儿子,你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智商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年越来越笨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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