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上房的正厅里,高氏端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一个穿青色素色袍子的男子端坐下首,男子肤色稍暗,脸部稍长,不过五官分明,生得倒是不俗,丫鬟们都悄悄斜眼打量,因为这位就是三家的三姑爷程少风。
“程姑爷远道而来,应该也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说,先去看看绣儿和文哥儿吧,她们娘俩这段时间都念这程姑爷呢!”
文哥儿不过还是个牙牙学语的襁褓婴孩,怎么会年着他,程少风在心里腹诽,面上却带了恭敬的笑,起身给高氏行礼。
“今日内子和稚儿给岳母添了许多麻烦,少风在这里多谢了,那小婿就先去见过秀娘,晚上再来陪岳母说话。”
不管怎么样,女儿已经嫁给了人家,这次程家故意等了这些日子才来接人,也是存了凉一凉秀儿的意思吧,何况程少风的礼仪和态度,半点也挑不出错来,高氏满意的点头,程少风这才由着丫鬟带路走了。
王瑾秀听说丈夫来后,一时高兴的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掩饰般的坐下,吩咐王家的丫鬟,“去看看三姑爷到哪儿了?”
丫鬟早想去了,得了王瑾秀的话,强压了心里的兴奋跑去前厅,王瑾秀叫过身边的丫鬟一会儿问问衣服,一会儿问问首饰,丫鬟笑道:“少奶奶,穿戴都是妥当的,您又生得这般好看。一会儿定叫姑爷挪不开眼去。”
王瑾秀心中微定,娇羞的嗔了丫鬟一眼,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小少爷呢?可醒着?赶紧抱来,好些日子不见相公,一定是很想他爹了。”
儿子是交给奶嬷嬷管着的,丫鬟立刻回答:“小少爷已经吃过奶了,正由嬷嬷抱着玩儿呢,奴婢这就去抱来。”
王瑾秀连忙催她去,自己则在屋里里踱步。儿子还没抱来,程少风已经来了厢房。两夫妻见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居然有点尴尬,但王瑾秀是什么样的人。只愣了一会儿神就神情娇弱的看着程少风。
“相公,你怎么才来,叫妾身好等……”这话里全是闺怨,倒像是程少风把她扔到王家,而不是她自己跑回王家的一样。
王瑾秀清楚自己丈夫的脾气,最是软绵,现在他已经来了,好生哄着才是正经,不然空叫娘家的下人们看笑话。高氏给她说的话她已经记住了,先过了这一关,等回了程府。自有她说话的时候。
程少风听妻子这么说,原本在心中被大舅子质问的怒气消了一半,又碍着有下人在,最后还是估计脸面,回答:“为夫这不是来接你了嘛,文哥儿呢?”
丫鬟自觉两人有贴心话要说。站了一会儿见两人没什么吩咐,就躬身退了出去。随便还把门给带上了,两个小夫妻才微微放松了些,紧接着程少风的脾气就出来了。
“你这些日子在娘家可住得逍遥了,说说,你是怎么在岳母面前告我的状的?”
王瑾秀委屈的拿了帕子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还能如何说,娘见我在家里住了这些日子还不回家,就问我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我心里委屈,就将那事给娘说了,怎么了,娘说你了?”
程少风生气的甩了袖子,站起来,走到王瑾秀面前,道:“你,你,不过多大点子事你就闹得人人皆知,我说过了,就是一间杂货铺子,不值得什么,偏你要较真,不说帮我在爹娘面前说说,还跑回娘家哭诉。
大,大哥写信,问我可是不想要身上的功名了?竟然做出这重宠妻灭妾的事情来,还说要我同你和离,要将你的嫁妆都拿回去,不光如此,还要我程家赔你三万两银子,王瑾秀,你大哥可真敢要。”
王瑾秀一惊,暗骂大哥这个莽夫,一心就只惦记着银子,这点银子就能卖了妹子,要是二哥的话,定然不会这么说话。
王瑾秀连连辩驳,道:“这事我可半点也不知情,可能就是娘也不知情,不然娘一定骂大哥,我已经是程家的媳妇,说什么和离,简直是笑话,我和相公夫妻情深,还有了文哥儿,哪里会说那两个字。”
见妻子否认得这般坚决,程少风心里舒爽多了,他和爹娘也觉得这信的话是大舅子自说自话写的,岳母应该不知情,不过他和爹娘也是气极,这才故意耽搁了这些日子才来登州,虽然娘想孙子,早就催他来了,不过他还是坚持住了,反正红姐儿如今也有了身孕。
王厚勋一开口就是三万两银子,三万两银子!那几乎是程家的所有能生钱的产业,大舅子的算盘打得可真精,他松了口气坐下,王瑾秀笑意的给她添了茶水。
程少风喝了一口,才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在这里也住了好些日子了,明日我辞了岳母,你同我回睦州去吧。”
王瑾秀眼睛转了转,清清脆脆的应了,门外的丫鬟听见没了吵闹的动静,这才抱着文哥儿说道:“少奶奶,小少爷来给少爷请安了。”
王瑾秀眼睛一亮,打开门亲自抱过程思文,凑到程少风的面前给程少风看,接下来两人的话就是围着儿子转了。
晚上高氏亲自摆宴请了程少风,程少风也趁机提出说明日就回睦州,高氏不悦,说刚来怎么就回去呢,应该多住几天。
“原本岳母盛情,小婿不敢推辞,只是家母十分思念文哥儿,近几日身上不爽快,嘴里时时都念叨着文哥儿,小婿不敢耽搁,等以后得了空,一定带着秀娘来岳母这里多住几日。”
这人家思念孙子。高氏就是再怎么想留他们,也只能点头,只有在晚饭过后。拉着王瑾秀好好的叮嘱为妻之道。
“你现在已经有了儿子,不管怎么样,程家是不敢慢待你的,只是你的脾气有时候也太冲了些,跟你爹一般,这男人啊,就是那犟驴。你得顺着他的性子来,别总吵吵。那是把他往外推呢,你只要把握住了家里的大权,他没了银子在外面乱来,他能混账几日?”
王瑾秀不耐的说:“哎呀。娘,这些我都知道了,再不会跟他吵了,我以后就看着银子,我看看没了银子,谁给他养那些贱人,对了,娘,您说说哥哥吧。他竟然写信去叫相公同我和离呢,您说说,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高氏也吃了一惊。听完王瑾秀的话,怒道:“你放心,回头我一定说他,”随即叹气,“老大的性子简直是跟你爹一模一样,你也是。都是随了你爹的根,一个个都都是炮竹脾气。一点就着。”
王瑾秀还要说什么,高氏已经抬了手,“好了,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过去吧,明日你还要出远门,赶紧歇着去吧,路上一定看好了文哥儿,别丢给乳母你就不管了。”
次日一家人给王瑾秀送行,雅容站在人群中,置身事外,从这位三姑奶奶回来到离开,她们两说过的话还不到十句,她不知道王瑾秀为什么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和老公吵架了,所以三姑爷一来接她,她就跟着走了,就是不知道,大姑奶奶什么时候走。
王瑾兰见到妹妹离开,其实已经心动了,但是她要做的事还没做成,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同时也给家里写信,说年前一定会回去,之下下人们嘀咕的也越来越严重了。
雅容还跟往日一样上她的学,绣她的花,尽管这两样都是平平,没什么出奇的,可是她却很安逸,因为这些日子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光膳食得到改善,就是今年秋季做衣服的时候,她也得了两件。
因为王家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衣服大多都是给个屋子里的大丫鬟着手做的,雅容得了两身衣服的料子,约莫两匹,花色不错,一个明蓝色素色绸缎,一个是米白色的绸缎,那些大红的,杏红的和鹅黄的全都进了王雅容的屋子。
秋纹手艺不错,很快就将料子给裁剪了,两套小袄和长裙,只是没在上面绣花,说是自己的手艺不好,想请了林姨娘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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