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的一位女弟子高兴地说:“师妹笑了。”
自从萧紫烟从长安回来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时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后来就拼命练剑,好几次不小心伤到自己,平时沉默寡言,很少笑。
几个月来,萧紫烟渐渐想开了许多事情,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幼稚和鲁莽,所以突然间变得好像很懂事,变得文静。虽然偶尔还会有伤感,但已经淡了许多。
这次玄明道出潼关,萧紫烟想起柳明远以前对自己的好,自己却不屑一顾,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无情伤害了别人,心中对柳明远也有些愧疚,所以决定一同前往。
一路上,付云起在闲暇时与玄明道、萧紫烟以及其他华山派弟子聊天,暗中将一些道理融入故事中,劝慰萧紫烟。付云起觉得萧紫烟的心病可能是由自己引起的,所以特别用心,希望能解开萧紫烟的心结。
其他华山派弟子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付云起来华山后,萧紫烟就跟着下山,回来后一直伤心失意,而付云起再来时,萧紫烟又变得有说有笑,而且付云起对萧紫烟特别关心,所以大家都以为萧紫烟得了相思病,对象就是付云起。
六人一起离开潼关,前往洛阳。当他们接近新安时,看到四名壮汉抬着两只鹿在前面走。到了城中的市集,这些壮汉拿出刀来剥一只鹿的皮,开始叫卖鹿肉。另一只还是幼鹿,受了伤但还没死,发出哀鸣声,让人感到十分可怜。
付云起心中不忍,上前与猎户们交谈,表示想买下幼鹿放生,希望他们能行个方便。
猎户们相互看了看,然后都看向付云起,觉得他有些傻。其中一个长得很勇武的猎户笑着说:“这只小鹿已经受了箭伤,就算放了它,最后也会被虎狼吃掉。”
付云起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时玄明道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把小鹿暂时寄养在附近的佛寺或道观里,等回来时再带回华山。”
付云起向猎户拱手说:“这位大哥,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几位今后不要再杀幼鹿。”
猎户笑着说:“我们以打猎为生,如果不杀鹿,难道要专门去捕虎豹等猛兽吗?那些猛兽可是会吃人的。”他觉得付云起是个不懂世事的少年,所以话中带有讽刺。
付云起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各位以捕猎为生,也应该适可而止。山林虽大,狐鹿等小动物虽多,但如果一味乱捕滥杀,总有一天会捕杀殆尽。动物也需要繁衍生息,适度捕猎,才能持续获取。”
猎户们听了后点头表示认同:“这话有些道理。怪不得这几年鹿越来越少。但我们也不能不捕鹿啊。”
付云起说:“我并不是完全反对捕猎,只是希望几位不要捕杀幼鹿和怀孕的母鹿。”
猎户们点头表示理解。
萧紫烟笑着说:“付公子,这些话又是你编出来的吧。”
付云起回答说:“《礼记》中的《月令》一章就有提到,劝告人们‘不要破坏鸟巢,不要杀害幼虫、未出生的动物、飞鸟,不要捕杀幼鹿,不要取卵’,麛就是幼鹿。”
众人听不太懂,都感到惊讶。
猎户们以为付云起是个书呆子,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付云起走到幼鹿跟前,轻松地用左手抱起幼鹿,虽然幼鹿也有六七十斤重,但付云起看起来毫不费力,猎户们非常惊讶,没想到这个少年有这么大的力气,于是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猎户点头说:“原来是位剑侠。”
这些人最敬佩英雄好汉,便邀请六人到他们的山寨作客。
玄明道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不便前往,希望你们能理解,改天再去拜访。”
付云起也说:“等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去拜访。”
两人说的都是一些婉拒的客套话。
但猎户们性格直率,把他们的话当真了。领头的猎户自称于三,从怀里拿出一张烙有花纹的鹿皮,交给付云起说:“我们以打猎为生,人们叫我们‘山棚’,这是我们的标记。在洛阳一带都有我们的兄弟,只要给他们看这个标记,说是于三送的,他们会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
付云起心里想着可能不会用到这个标记,但不想拒绝于三的好意,便收下了鹿皮标记。于三再三叮嘱付云起一定要到山寨做客,付云起也只好答应了。
洛阳是大唐的东都,虽然规模略小于西京长安,但由于地处中原,交通便利,商业繁华程度不亚于长安。洛阳没有像长安西市、东市那样大型的集中商业区,但大街小巷都遍布着酒楼、商肆、茶馆和店铺,客商络绎不绝。
偶尔还可以看到穿着奇特的高丽、南诏、安南、吐蕃、契丹人经过,扶桑人大多穿着唐装,不仔细看一时分辨不出。更有高鼻深目的波斯胡人牵着骆驼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引起路人驻足观看。
付云起等人从西门进入洛阳城,看到许多行人匆匆向南走,还有一位穿着胡服、头戴帷帽的女子骑马经过,差点撞倒了付云起。
萧紫烟好奇地问:“这些人都急着去干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慌张。”
于是六人便跟着人流走,最后来到了一个园圃。
园圃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正值暮春时节,园中的牡丹花盛开,五彩缤纷,非常壮观。
园中到处都是文人仕女,他们在花间穿梭,与花朵相映成趣,其中自然有不少英俊的男子和美丽的女子,吸引了众多目光。
付云起等人也加入了赏花的人流,在花间漫步,听到前面几位文人正在讨论。
其中一人说:“今年的花市价格更高,一株紫红色的牡丹已经卖到一百四十两银子,而去年才一百一十两,整整涨了三成。”
另一人点头说:“难怪白居易在诗中说‘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现在看来十户人家的赋税都买不起了。”
先前那人又说:“那些官宦富商有的是钱,还怕买不起吗?”
又一人感叹道:“说到牡丹,真是不愧为花中之王,正如李正封所咏‘国色朝酣酒,天香夜袭衣’。堪称国花。”
另一人问道:“称之为国花,有什么根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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