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额吉娜根本不是一个红颜已老,来乞求怜悯,或者泼洒妒意的妇人。
她是来示威的。她来告诉她,一山只有一虎。她来告诉她,与她争的下场。她来告诉她,即使,她有了孩子,她依然有的是办法让她死。
泠霜笑了。收起了一贯的轻蔑。这,才是她的对手。
额吉娜非但不是没有丝毫准备而来,事实是,她怕是早已在更早更早之前,甚至是她到拉沃来,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不敢动自己。或许,这意外的怀孕打乱了她的计划。但是,泠霜明白了,她的眼睛,时时刻刻地在盯着自己!她知道她的痛处在哪里!她知道往哪里踩,才能伤到她!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必定要见血!这才是草原人的血统!这才是跟了段潇鸣半辈子的女人!她跟段潇鸣一样,是一头狼!它永远躲在你不知到的角落窥视你,然后,出其不意地扑上来,亮出尖利的爪牙,往你最脆弱,最柔软的一处抓去,用最痛最痛的方式伤害你。
泠霜一直静静地望着那绛紫色的残骸,保持原本的坐姿,一动不动。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去,西北的窗已经被封了起来,所以,看不到那绚丽的色彩,沉沦前最后一丝光明与温暖,都被隔绝在窗外。她整个身子都在阴影里,房间里死寂,就像根本就没有人坐在这里一样。
小惠蹑手蹑脚地进来,犹豫了半天,终于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汉妃?”
泠霜依旧一动不动,就仿佛是一尊化石,等待着风化,消散成齑粉。
“奴婢把这些收拾收拾吧……”小惠朝她看去,唯唯诺诺地轻声道。
泠霜仿佛被她这句话触动了一样,忽然抬起脸来,将视线从残屑上一点一点移开,移到小惠的脸上。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她。这个习惯了屈从,一味低眉顺目的丫头。跟在她的身边,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她依赖她,尽管,她不信任她。
可是,她今天,第一次,很想,很想看看她,看看这个女子,看看这个整日在她跟前的女子,看看这个她早已习惯的一个身边人。
她知道,她是段潇鸣派来的人。可是,她本没有什么要瞒他的,那,就无所谓监视与否。可是,今天,她却不得不正视她。或许,连段潇鸣都不了解,霍敏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汉妃……您……您怎么了?”小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然,不自觉地逃避她审视的目光。
泠霜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捕捉她仓皇逃窜的视线。
嘴角忽然挑起一个弧度,然后,缓缓地,渐渐地,越来越大,直到,整张脸都在笑着,笑着。
小惠头微低着,眼光落向某处,不敢再看她。
“你下去吧。”也不知过了多久,泠霜忽然出声道。
小惠蓦然抬起脸来看着她,满脸惶惑。
泠霜已经起身,往床上走去,她累了,要躺会儿。
小惠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她躺下去,满身疲惫。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无声地闭上了,退了出去。
女子之间的斗争,从来都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个说法!
月亮出来了,从东边的窗子斜斜地照进来,满地银辉铺陈,残碎的花朵也沐浴其中,这情景,就像昨日,就像前日。
那个时候,它还是活着的,那样生机勃勃,立在那高贵的瓷盆里。而不是像现在,那肮脏的一脚,将它死死地钉死在了冰冷的地面,青砖石,光鉴清明,隐隐透着寒光。
吟月,你说得对,只有有缘人才能看着它开花,看着它将一生的美丽交付。
吟月,你说,我是个有福之人,但却未必能看得到这世间绝艳。
吟月,你等了一辈子,却还依然在等。
没缘的人,即使等上一生,也是枉然……
今夜,又是满月,你是否还一如既往,立在月下,等那千万个花苞开花?
“吟月……”泠霜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连那道薄薄的眼皮都无力去支撑,任它一点点合下,将月光阻挡在外。
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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