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料到如此,所以才有意亲往幽州一行……”
“除非能让他自己想通,否则,您就是亲自去这一趟,只怕也是没有用的……”天下并不认为杨林有说服罗艺的能力。
“喔?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杨林其实心里也没谱,不由得便向天下讨起了主意。
天下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北平王其实于内政处理上,并不曾花太多的心思,他也并没有这方面的长才,这类事务基本上都是由追随他多年的几名书记官在打理,而这两年他对罗成在五原的一些作为更是颇为上心,渐渐地便放手由罗成来打理内政……”
杨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还要从罗成那里下手?”他对于天下直接称呼罗成的名字,而没再张口、闭口的“我哥怎样怎样”,感到有些意外。
天下点了点头,说道:“说服罗成就要简单的多了……嗯,如果您放心得下,我去跟他说,只要利益上多做些让步,应该是没问题的……”
“利益上让步?怎么个让法?”杨林挑了挑眉问道。
第三章 翻手为云 第五十七节 利益
天下微微笑着,却并没有说话,目光仍胶着在那张简陋的地图上。
杨林也没有说话,看着天下的神情有几分捉摸不定,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女儿是向着哪边儿的。
良久,天下才指着地图上从幽州到山东境内的几段蓝线,说道:“这一段,按您的打算,是想要怎么修?”
杨林看了看天下,仍是没有说话,不过天下似乎也没有听他回答的打算,自顾自的接着说道:“皇上当年允了罗家自理幽州九郡,开凿这段运河的相关事宜,是朝廷作主?还是北平府做主?开凿花费的银两,是朝廷出?还是北平府出?开凿所需人工,是朝廷征派?还是北平府自行征用?运河完工后,佐运官员是朝廷任命?还是北平府任命?河运税收是上缴朝廷?还是北平府留用天下这一条条列出来的,正是死死纠结在杨林心头的硬疙瘩,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北平王……或者说罗成会怎么打算?”
“自然是会尽量做到利益最大化呀!”天下说得理所当然,看杨林的目光中倒有了几分疑惑,好似不明白他怎么会连这么浅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一样。
“喔?这样吗?”杨林好像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利益都归到了他们那一边,我们还费这么大力做什么?”
“番王可以只顾眼前利益,朝廷却要从大局考虑,这就是朝廷和番王的区别!”天下嘴角含着一抹让人觉得刺眼的笑意,平静地讲述着这个事实。
杨林挑了挑眉,他对于天下这种语出惊人的举动基本上已经习以为常了。却仍是暗叹天下见识通透,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天下笑容未减,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扣击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地……那就是北平王同意开凿运河!只要他同意了。其他的自然有办法协调,可是如果他压根就对这件事不感兴趣,那些话就都成了废话了……”杨林沉默不语,他其实也在为怎么说服罗艺同意此事而发愁,罗艺为人固执。兼且对朝廷戒心颇重,这个交道不好打呀……他突然想起天下刚才说过,罗艺这两年来将内政处理移交给罗成的茬儿来,看着天下地眼神突然亮了起来,问道:“这事从罗成身上下手,你看如何?”
“这是自然的!”天下笑着点头,大包大揽地说道:“如果您只是想要这条运河全线开通,而没有其他打算地话,我想我应该可以说服他的……”
杨林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说道:“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打算呀?”
天下聪明地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可是对于杨林等人的用心,她却一样看得通透。
杨林此时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多牵扯。话锋一转,便问到了天下这次的来意上:“你这次可是为着长叶林、小孤山的案子来地?”
天下也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在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又碰巧我人在山东,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
“碰巧?”杨林半点都不相信天底下真有这么碰巧的事。
“您可别不信,真是碰巧的事,我是进了山东,才知道有这么笔银子要进京,等我到了济南,才知道皇杠被劫了,然后……然后我就来登州了……”天下说话间有意地停顿了一下。
“劫皇杠的事,真的跟你没关系?”杨林的目光直直地盯在天下身上。
“我发誓,长叶林、小孤山的劫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天下义正辞严地举起右手说道。“那哪里的劫案与你有关呀?”杨林暗暗松了一口气,开玩笑似地问道。
天下跟说绕口令似地随意说道:“劫了您皇杠的那伙贼又被人劫了的案子倒是与我有关地……”
杨林却因为她这句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天下噘着嘴说道:“本来听说这笔银子是给后宫娘娘们的什么脂粉钱,我本来打算悄悄留下来自个儿买胭脂用地,可是现在看来这银子多半是要用在开凿运河上地,所以,要不我写个条子,您派人把银子取回来?”她边说,边露出一脸心疼的样子,好像极舍不得这笔已然到手地银子。
杨林冷哼了一声,问道:“贼窝在哪里?!”在他看来,银子可以不要,可是隐患不能不除!
谁知天下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响马我还有用处,剿不得!”她话说得极干脆,仿佛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杨林突然笑了起来,缓缓坐下,问道:“还有用处?什么用处?难道还打算让他们再劫我六十四万两?然后你再黑吃黑?”他身上夹杂着的怒气显而易见。
天下站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杨林,这才有条不紊地说道:“其实据我所知,打您这笔银子主意的不在少数,可是碍着您的威势,压根就没人打算在山东地面儿上动手,山西、河南这会儿都不知有多少支人马等了个空呢,劫银子的这拨人,其实本来只是哨探,可是看见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不免眼红了起来,背着上头的人悄悄地把银子抄了过去,我这次之所以只劫了银子,没动他们的人,原本就是想在响马堆里埋根刺,等着看一场他们自己斗得元气大伤的好戏……”
杨林被天下的话说得心头一动,这几年下来世道不太平,逢山有贼,遇岭有盗,隐成规模,可是却碍于这些响马过于分散,难有全歼的机会,如果能像天下说的这样,这倒真是个好机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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