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付新就要起来,往纪妈怀里钻。纪妈心疼得不得了,就坐到榻沿上,一把抱住付新道:“乖憨娘别动,捂点儿汗出来。这可怎么是好啊。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像样点儿的医生。”
绣燕抱着红色包袱,就对外面喊道:“麻烦哪位小哥去喊下吴大娘和吴二娘来。”
此时马车已经在一个路边的饭店门口停下,护卫回道:“两位大娘进饭店里去弄早饭了,临时去时,叮嘱小的,说她们一会就会过来了。”
绣燕和纪妈听了,也无其它法子,只得等。纪妈和绣燕不时地摸一摸付新的额头,越发的烫人。而付新也是越发的糊涂起来,任纪妈如何地说,付新就认准了纪妈是沈蓉,抱着不松手,一口一个“娘”地喊着。
吴氏姊妹在饭店的后厨,亲自为付新熬的姜末粥,顶着热端过一盅来。可是付新不肯松开纪妈,吴大娘只得上到车上来喂。
绣燕下到车下,与吴二娘道:“憨娘病得越发重了,这可怎么办?村里也没什么好的医生,不过走街串巷的游医。吴二娘可曾向店家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看病比较出名的隐儒?”
第十一回 2
吴二娘也是面露焦急,摇了摇头道:“打听了,怎么没打听?这儿离广陵城没多远,有些手艺的游医都去城里了,在乡下的,全都是半吊子。我听着店家说,全不靠谱。”
绣燕唉声叹气。
吴二娘劝道:“咱们进去吃些东西,快点儿赶路,我打听了,要是走得快些的话,伴晚就到付家庄了,不这样摇晃颠簸,咱们再将屋子弄得暖和些,也许就见好了呢。”
绣燕怀里依然抱着那个红布包袱,随了吴二娘进到店里,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出门在外的,好倒不是很好,但这么冷得天,有个背风的地方,能吃上口热乎的饭菜已经不易。
赶车的随从也都聚在一个桌上,有将腿放到凳子上的,也有脱了靴子的,有大碗吃酒的,大扯着嗓门子,正胡吹着自己当年如何。
绣燕小心的将红布包放到边上的空桌上,先用碗拨出点饭菜来,供到沈蓉的牌位前,才与吴二娘草草地用了些饭。然后又将沈蓉的牌位放回去,先供的饭菜吃了。
而车上,纪妈抱着付新,吴大娘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付新喝粥。只喝了没几口,付新便就喝不下去。纪妈只得哄着她,又强喂了几口,然后就见付新有要呕吐的动作,才不敢再喂了。
付新非常的难受,这几口粥在她的肚子里来回的翻滚,一直往她的嗓子眼冲。付新怕人为她担心,便就闭着眼睛强忍着。付新的脸越发的红了,紧锁着双眉,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像只要一张开,便就会有东西喷出来似的。
纪妈见了,急得直掉眼泪。抱着付新道:“乖憨娘,要是实在难受,就吐出来吧,没事的,纪妈给接着,不会弄脏别处的。”
付新轻微地摇了摇头,依然紧闭着眼睛,死死地锁住嘴唇。
吴大娘也是连声叹气,只得喊了个跟随过来,将车上的小铜炉提出去,进到路边的村店里,换上烧好的炭,然后又提到车上。
吴二娘和绣燕回来,换纪妈和吴大娘去村店吃饭。可是纪妈如何舍得走?只得让绣燕拿了食盒铜制五碗盘,打了些饭菜来。吴大娘下车,到村店里匆匆地吃了口。装了午饭,然后便就起程上路。
由于付新越发的严重,路上走走停停地打听村医。可是村医给出的方子,就连吴氏姊妹看了,也不敢给付新用,都是些个虎狼之药,别说六岁的娃子,就是个成人,除了村里的夯汉,没几个能受得了的。
车子继续往前赶路,车上,纪妈一天不曾吃饭,就那么抱着付新。付新除了早上的那几口粥外,也是水米没打牙。除了早上时将纪妈看成了沈蓉外,再不曾睁开过眼睛。到了后半夜,进到付家庄时,付新已经算得上昏迷不醒。
给付家管理庄子的是周老太太的娘家远房兄弟两个,老大周威今年三十六岁,老二周功,也有三十四岁了。这哥俩个绣燕和纪妈全都认得,以前庄上往付府送东西时,因着沈蓉也与这哥俩个有表亲,总会带些个特别的东西送去凝香园,所以也常见着,倒是认得。
绣燕不认得路,但太守府的人倒是常年出门的,很快便就寻着了庄头的居所。看起来比别人家里阔大些,房子、院子也比别人家看起来结实、高大。
马车停下,随从说隔着马车恭敬说道:“这大概就是庄头家里了,要不要在下去敲门?”
绣蒋这时急忙从车上探出头来,说道:“不用,我去敲。”
说着话,不等拿下车凳,已经跳到地上,三步并坐两步,冲到了门上,急促地连连拍门板子,一叠声地喊道:“周老大、周老二快开门,开门,我是陈娘子,开门。”
因为绣蒋嫁的夫家姓陈,所以外人都管绣燕喊陈娘子。
过了一会儿,隔着门板子,见里面有了灯亮,然后便就有人将窗户打开道:“等会儿、等会儿,这就起来了,谁?谁来了?可不是我听错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