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小哥看着面前的姑娘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又突然戛然而止。
初漓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雾气,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将那雾气从自己眼前赶走。
只是没想到眼睛越眨,雾气在自己眼眶中反而凝结成了水珠。
不能哭,沈初漓,没什么好哭的,初漓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啊,不对,自己已经不是沈初漓了,沈初漓已经死了,死在了回大梁的路上。。。。。
那就叫阿漓吧,没有姓氏,但知来路,却不知归途。。。。。。
初漓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白茫茫的世界,然后将那张薄薄的的信纸装回信封当中。
然后扭头看向柜台里的小哥,“有火折子吗?”
“有,有。”小哥连忙说道。
然后便从柜台下面找出火折子递给初漓,“姑娘,给。”
初漓接过火折子,引了火后便将信放在了火苗的上方,唰的一下,那封她盼望了二十多天的信就被火引燃了。
“诶,姑娘。”小哥没想到初漓要火折子是要烧信,情急之下出口唤了一声,“你这信。。。。。”
初漓盯着手中被引燃的信,直到它快要烧到自己的手时,才松开,然后整封信便化为了灰烬,被门口吹进来的风一吹,便消失殆尽。。。。。
“已经无用了。”初漓低头喃喃地说完,然后抬头将手里的火折子还给小哥,“多谢了。”
然后便转身离开。。。。。。
来时有多急切,回程时初漓就有多慢。玄影一匹绝世好马,愣是被初漓用骡子一样的速度骑着。
她脑袋空空,眼神空洞,坐在玄影的背上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全凭玄影带着她回到老翁的家。
“怎么样?家里人来信了吗?”
初漓刚回到老翁家,知道她一早去驿站看是否有自己来信的老妇人便迎上来问道。
初漓听到她的问话,两眼没有焦距地看向她,一声不吭。
“啊,可能是被耽搁了。咱们这实在是偏远了些,又是从京城来的,路上肯定要费些时间。没事儿,你就安心的在这儿住着,说不定那信过几天就到了。”老妇人看初漓这脸上的神情,还以为她等的信还没到,于是安慰她道。
初漓还是愣愣地没有说话。
老妇人瞅了一眼老翁,眼神示意他,‘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老翁摇了摇头。
老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没等她张口说,便听到初漓机械地对她说道,“我进去躺一会儿。”
“诶诶,去吧。”老妇人连忙说道。
只要还愿意开口说话,老妇人就觉得问题不大。
初漓进了里间,掀开被子,躺在炕上,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搅得她头痛欲裂。
她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耳鸣的声音没有任何缓解,于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用想她是谁,不用想她将要去何处。。。。。。
慢慢地,初漓竟然真的就睡着了。只是在这睡梦中,过往的画面依然一帧一帧地闪现。
她看到了五岁从将军府离开去庄子的沈初漓,看到了陪着她在庄子快乐的度过了五年的嬷嬷、苏叶还有师父林风年;看到了她被接回将军府,却只为将她送进宫做玲珑公主的伴读;看到了她的长公主娘亲冷酷地对她说着,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就该承担起这个身份上的责任,于是她被封为郡主,嫁到了北夏。。。。。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而她却无能为力。。。。。。
初漓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中,像是亲眼又目睹了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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