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季南风也觉得有些感慨:“艺术的价值还是取决于观众本身啊。”
燕鸥领会到他的意思,笑道:“要是咱们以前在北京,跟那个房东大爷说,送他几幅画,让他借我们住半年,他大概会直接拿扫帚给我们打包轰走。”
“也有可能打电话让精神病院把我们抓走。”季南风也跟着笑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燕鸥也是个闲不住的,干不了重活累活,就跑去喂喂兔子,顺便体验一下美好的乡野生活。
急雨转晴,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暑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四处便是初秋的清露了。
闷了很多天没能出门,燕鸥觉得此时眼前的什么都很新鲜。
他拉上季南风,乘着小木船在小湖里飘了很久,他们一起看头顶低低的云,看岸边葱葱的树,听季南风给他唱刚学会的新西兰民谣,他悠悠的歌声便带着一阵微风,将他们轻轻推到湖的中央。
农场的小动物们都很喜欢他,兔子总黏在他的脚边,坏脾气的肥羊也允许他摸自己的角,草地上慢吞吞吃着草的奶牛看见他,都特意跑过来舔他——害得他洗了好几遍的脸。
他同样也喜欢这个地方,他忍不住想等着去看树上结出果实、想看麦地变得金黄,想一直在这个斑斓的天地间,看季南风为天地作画。
就连农场主都说:“你们可以一直留下来,如果你们喜欢。”
燕鸥抬起头,看着秋空里明亮但又不灼热的太阳,犹豫,但却没有作决定。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边,听着窗外夜风拂过草地簌簌的轻响,问季南风:“老婆,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季南风怔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快到秋天了。”
燕鸥摇摇头,笑着看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里。”
季南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燕鸥可以停留,每一次辗转对他的身体都是一次透支,他们现在多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和时间。
但他看着燕鸥眼睛里清澈又坚定的光亮,还是拿出手机,给他看朋友圈里刷到的照片——
燕鸥生病之后,季南风便主动添加了很多燕鸥的同事、好友,他们大多是摄影的同好,和燕鸥一样,是满世界乱飞的鸟,也是对这个世界永远充满好奇的玩家。
他一张张地给燕鸥翻看着大家的照片——
“看,大刘家窗子上的斑鸠下的蛋,就快孵出来小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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