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柒微微敛着眼睑,故作伤怀道:“我一个男人在那里学针绣,别人见到了可都笑话我。”
客京华拧了拧眉,一本正经道:“谁敢笑话你?我帮你揍他。”
丞柒见状险些失笑,哄小孩似的:“少侠果真神勇。”
客京华上前一步牵起丞柒的手,郑重其事道:“丞柒,我不骗你。谁要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丞柒心头一烫,眉梢逐渐荡开缱绻的柔情,“我信你,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客京华连忙撇过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了。
丞柒嘴角噙着一丝隐晦的笑,附在少年泛红的耳廓边戏谑道:“昨晚折腾我的时候怎么没见得这么害羞呢?”
客京华双颊倏然通红,一时慌张失措。
丞柒存心想要惹他臊,话说得更加露骨暧昧:“相公,你昨夜好凶啊。”
客京华连忙捂住他的嘴,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别说了,求你了。”
丞柒眸中笑意更甚,并未继续逗他了。
“臭小子,跑哪去了!”柳雷的呼喊声突兀地闯入耳中。
翻窗闪身前,客京华仓促地在丞柒唇上轻印一吻,“再会。”
仙台山一别,夏暑结尾悄然立秋,御花园中丹桂飘香。
“北境十连城今年仍未缴纳岁贡,长公主暗地里招兵买马。”堂书语折下桂枝递给身旁的丞柒,问道:“殿下有何见解?”
丞柒接过桂枝后随手将其扔掉,兴致缺缺道:“不过是装下样子而已。”
堂书语听到花枝落地的声响,不由地抿了抿嘴。
丞玥拄着一根雕花楠木拐杖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注视着丞柒,“舅舅,碰巧了。”
丞柒全然漠视,自顾自地往前走。
丞玥定在原地没让路,脸上强挺一派谈笑自若
丞柒停在他跟前,冷声道:“还不滚?”
丞玥侧开身子,面无表情道:“最近天凉,还望舅舅保重身子。”
堂书语经过丞玥身边,笑问道:“您是那个砚王吗?”
“夫子好。”丞玥恭敬地拱手揖礼,话却说的格外恶毒:“原来您还活着啊,想来是躲在学宫里苟且度日吧。”
堂书语闻言低笑一声,温吞道:“我记得你,九年前那个被殿下抡开脑袋的孩子。”
丞玥最烦他人提往事,当即气地咬紧后槽牙。
堂书语瞥过灰白空洞的眸子,平静道:“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二十年前的那场科举考试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学子连中三元甲第名列,十九岁的堂书语打破先例特封学官。
从教多年来,堂书语自居天才之位,从未遇到过棘手的学生。
直到某个问题分子的出现,年仅十二的丞柒单凭一局棋便让堂书语输得无地自容。后来,夫子出于羡嫉处处刁难这个天赋远超自己的学生。
堂书语强迫其一遍遍抄写范文时,丞柒就当着他的面折笔撕纸,末了还要泼他一脸墨水。
丞玥有次偷偷拿走了丞柒的课本,堂书语明知真相却还是罚丞柒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哪怕当时丞柒已经跪到膝盖溃烂,但站起来第一件事还是抄起礼经将丞玥的脑袋抡开花。
堂书语最后决定禀报圣上——七皇子性子顽劣扰乱学风,定要将其退学处理。
待到丞柒七子夺嫡晋升帝储后,堂书语的报应随踵而至。
江南棋圣自毁双目,立下血誓永世不得脱身于这个尔虞我诈残酷无情的皇宫。
八年来,堂书语被抛弃在学宫里活的如同一个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
丞柒以极为暴虐的方式加倍奉还了所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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