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怎么办?如果他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怎么办?如果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呢?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我从床上跳了起来。上帝啊,我在公寓里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周围一片狼藉。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从始至终都像个慵懒的妓女一样裸着身子躺在床上。
他举起了一只棕色的袋子,我伸手指了指厨房。套上背心和一条睡裤,我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试图将脑袋里大部分的疯狂想法掩盖起来。
“早餐时间结束了。显然现在已经11点半了。”
他拿出几个三明治放在桌上——实际上是4个——他不确定我想要哪一种。我们坐了下来,慢慢地咬着,讨论着和手头真正的问题相比无关痛痒的事情。
我们逐渐提起了几件更加严肃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的记忆。尼克猜测,让它们在我们的脑袋里一下子全部倾泻而出会带来许多问题。也许人类的心智在处理冲突记忆方面存在限制,也许大脑内的神经元需要时间去整合新的记忆。他认为这些记忆碎片是被我们4个人触发的——尤尔、萨布丽娜、他和我。对他来说,我就是这些碎片中的最后一片。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微笑,于是他也停下来对我笑了起来。
他不确定萨布丽娜和尤尔是否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但他和这两个人都有联系。
“我得先打一个电话。”他在手机上按了起来,“现在是纽约时间的几点钟?将近7点了吧。差不多了。”
他走到窗户旁,站在摆着写有“305航班”字样的硬纸板的椅子旁,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铃声响起时,他一边等待一边凝视着窗外,看着行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寻找着午餐的地点。
“奥利弗,我是尼克·斯通。希望没有吵醒你。”
一阵短暂的停顿。
“不,我一切都好。”他望向了我,“说实话,是好得很。我一直在想有关格雷森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把他纳入泰坦基金会。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做出改变的机会,让他从一开始就参与肖氏财产的分配……我相信他可能会欣然接受。”
尼克再次等待着,眼神起初是平静的,随后又开始快速地来回移动。我喜欢这样——仿佛我可以看到他脑袋里的车轮正在转动。
“我同意。我想我们必须想好说服他的措辞。但我有种感觉,如果不出什么差错,如果我们能够给予他机会和话语权,他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给他一次机会做些对的事情吧。你也希望他此生能够有所作为,做些他必须去争取的事情,所以就这么办好了。我们可以从信任他、接纳他、让他做决定开始。”
又是一阵停顿。尼克的声音变了,语调软了下来。
“不,不是那样的。这听上去也许非常疯狂,但我有种感觉,如果你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的余生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在那之后,他挂断了电话。我们坐在厨房里狭小的方形木桌旁喝完了咖啡。桌子上的白色油漆已经有些起皮了,破败得如此真实,实在是无法被称其为“新怀旧风格”。
待他喝完咖啡,我们的对话也终结了。他站起身来,在昨晚被我们飞快脱下来的一堆衣服里翻找起了被埋在下面的外套。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我还有几件杂事要办。应该几个小时就能办完。”
“好的,我就待在这里。没有什么计划。”我试图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那么疯狂。“尼克。”我开口说道,声音变了。要知道,提及他的名字就已经让我感觉很别扭了。他的眼神被我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上帝啊,我就是那种“一夜情”醒来之后的疯狂小丫头,强迫他和我进行这段只可能以灾难结束的对话。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疯:这绝对不只是一时的放纵。我们已经暴露在了彼此的面前,而且不只是在卧室里。我不能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他离开——即便是几个小时也不行。我强迫自己说话时听上去随意一些。“我们这些作家,不经常出门。”我耸了耸肩膀,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也不经常约会。嗯,我最近都没有……”
他端详着我的脸庞,一脸严肃。“我也是,哈珀。听着,自从大学毕业以来,我的生活几乎被工作完全占据,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或是去认识别的人。”他的眼神转向了卧室,床铺上的床单仍旧乱成一团。“这对我来说同样意义重大。我今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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