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谢你。”回过头,我冲白医生笑了笑,“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下次来我会告诉你的,具体的,原因。”
终于,这次的咨询宣告结束。
不同于我在咨询室内部的洒脱,当我为此次的咨询费用进行结算的时候,才真正意义上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捉襟见肘”。
手上没有几个钱了,就这,还想着下次的咨询呢,真是有够可笑的。
再这样下去,别说心理咨询了,饭都恐怕要吃不起了,裴森啊裴森,你怎么就逊到这个地步了呢?
忍痛结下了这次的费用,我近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用于探寻真相的地方。
下班的高峰时段,街上的行车拥堵得要命,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理,目光总频频光顾车辆内部的后视镜。
仇郁清没有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既庆幸,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心理。
十分凑巧地,燃料即将耗尽的指示灯在这个时候一闪一闪地亮起,一想到加油又将不可避免地花费掉我本就四面漏风的家底,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弃车而逃的冲动。
当然,最终我并没有这样做,我去加油站加了油,不过选了最低价位的油量而已。
那之后,我便下定决心尽量坐地铁出行。
没有钱,找工作就是必然的事情,此后的那段时间,我用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工作经验编撰了一些工作经历,四处投递简历之余,我试图从电脑内部的文件夹中找到我曾经的一些摄影作品。
多的就不说了,反正饿着肚子来回奔波的感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当然,即使在这样繁忙的情况下,我的大脑也依旧没忘记发病,仇郁清近乎充斥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是在我面试洽谈的门外,有时候则会出现在回家打开灯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曾抚摸过我的腹部,“肚子饿了?”声音足够低沉,宛若诱人沉沦的海妖、精怪,“为什么面试呢?来找我不就好了?”
我必须得承认,在确实窘迫的情况下,我不是没有产生过回头去找仇郁清的念头,我甚至想过索性直接找他要钱,反正我现在的狼狈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但,在我即将按下拨通按钮的瞬间,少年仇郁清那鼻青脸肿的面庞便乍然间出现在我的眼前,于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因为某种近乡情更怯的情感,我终究还是没有真正下手。
明明说好的,要好好回想一下我跟仇郁清在一起的那些“曾经”,可却还是无法轻易克服自己的逃避心理。
面试完毕这天,恰逢晚高峰,地铁内部人挤人,而我正因为自己又一次表现不佳而暗暗懊恼着。
“就算你什么都不会,我也可以聘用你。”仇郁清的声音轻轻的,来自耳边,伴随着他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耳廓,微微发痒,“你也觉得不满意吧?他们有什么资格对你挑剔?你不过只是忘记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不应该觉得你没能力。”
又来了……
咬紧牙关,我抿住双唇,感受着仇郁清自背后贴上来的炙热,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不行,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异常,我可以的,我可以当他不存在,我可以当他在放屁……该死的该死的该死!他可真会挑时间!他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出现?
仇郁清的手臂紧紧地禁锢住了我的腰,将我勒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他的力气极大,那触感也过分真实,我甚至都不愿相信这样的触感居然紧紧只是来自于我的想象而已。
“都是我的错,反正都是我的错,是仇郁清的原因,把你逼到这个地步,他理应为你负责为你治病,为你接下来的人生负责,这一点毋庸置疑。”黑色的发丝,玉白的面庞,仇郁清的瞳色极黑,他略微弓起身子,下巴半放在我的肩膀上,此时正无比认真地,凝视着我,“何必把自己的道德标准放得那么高呢?你也还有问题想要问我不是么?还是说你是真的过于害怕,甚至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呢?”
仇郁清的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那温热的双唇甚至轻轻地贴在了我的耳垂上,低沉的音色,伴随着舌头在口腔内轻轻翻搅的声音,我甚至不寒而栗地开始错觉他的舌尖舔舐到了我的耳道里。
好吵,他太吵了,每一句话都正正好好打在我内心深处最为纠结的地方,就好像仇郁清专程派遣了一个攻心的使者,意图让我按照他说的方法做下去。
“嗯……”
“你还真是完全不懂得反抗呢,是害怕被别人发现你的异常么?”他一只手向下,另一只手来到我的胸口,身后,似乎也将我贴得更紧了些,“你只对我这样,我很高兴,所以更想要欺负你……对不起。”
到站了,不远处的车门缓缓打开,我麻痹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被灌注了新的活力,不顾仇郁清,我奋力朝着那个地方挤过去,他起先还固执地拉着我,到后来许是见我坚持,却也不得不松开手了。
所幸,那“幻影”似乎被我留在了地铁内部,红着耳廓,我回头反复确认他有没有跟来,许是带着些许气急败坏的想法,在确认了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很快,我下定了决心。
当天晚上,我便跟仇郁清打了电话,不同于我想象中的那个,不真实的他,他的声音无比清晰,甚至带着些许冷漠的感觉,“决定好了么?”他说,“明天可以来我这里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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