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道,“在病坊。”
“你扮做乞者,以发覆面,我看到了你额头上的疤痕,你抢走了我手中的玉,而后你躲进了暗处,我便顺着发现了旧东宫的属官,那名老者,是你故意引我进去。”
李忱又道,“当我找到藏于刑狱档案中的画像,再派人到病坊寻时,里面再也没有你的踪迹,那名老者也已死去。”
邢载忽然异常的抬手,“小心…”李守忠拔刀。
但邢载只是吞下了一颗药丸,李忱未能阻止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李忱垂下手,无奈的闭上双眼,“以香致幻,其实你并不会幻术,就如同我们见到的这张脸,伤疤的新旧,能用肉眼辨别,改头换面,我只在古书上见过,没有想到,天下竟真有此术。”
“你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切呢?”
邢载反问道,“你不也是当年落水案的受害者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
李忱说道,“我是李氏子孙,不会把百姓的安危,夹进我的私事之中。”
邢载听后,仰天大笑,“你们李家人,还真是虚伪至极。”
也许是因为他的笑,加快了毒药的发作,逐渐体力不支的邢载倒在了血染的黄土上。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荷将李忱扶下马,李忱追问道。
邢载疼痛难忍的蜷缩在地上,他将一张逼真的面皮从脸上撕下,让周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李忱走上前,焦急的问道:“你告诉我,我可以替你沉冤昭雪,就像你说的,我也是受害者,我失去了腿,也失去了自己的至亲,没有人比我更想要找到真相。”
邢载的真面目是个五官端正的士人形象,他回忆着当初在太液池的场景,“那天,受到昏君嘉奖的殿下…心情大好…所有皇子都在太液池踏春,但并没有聚集在一起,随在殿下身侧的…皇子只有三王…十皇子,殿下邀三王与十皇子登船游湖,然三王却借身体不适,喊来了十三皇子,也就是你…朝堂上大臣们虽然对殿下与十三皇子有立储之争,但私下里,殿下与皇十三子的关系却不似朝堂…”
邢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鼻孔处甚至流出了黑血,他吐出一口黑血,面目狰狞的骂道:“事后被立为太子的李怏,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的虚伪,瞒过了所有人…我要杀了他,为我妻儿报仇,我要…”
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场面也变得安静了下来,李守忠蹲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大王,他死了。”
李忱皱起眉头,因为邢载的死,会让这件案子缺少一位有力的证人。
“郎君,户部郎中王瑞抓到了。”
文喜骑马来报,“但是没有找到许贺子。”
兵乱已是事实,王瑞也只是一颗被利用且毫不知情的棋子而已。
“派人看着吧。”
李忱道。
“十三。”
吴王李恪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骑着马从崇仁坊忽然走出,跟随吴王一起的,还有一支禁军,领头的正是宗室子弟,羽林左卫中郎将李忠义。
李忠义的羽林军抓捕了永乐坊中的一支折冲府卫士,这支永乐府卫士满身伤痕,似乎经过了一场恶战,然而羽林军身上却只有一些黄土。
李忱抬头,惊讶的看着兄长,“阿兄…”这是她唯一会以兄长相称的兄弟。
吴王眼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冷漠,他忽然拔出横刀指着李忱的眉心。
众人惊愣,苏荷与李守忠都想提刀护卫,但被李忱抬手阻止。
“为什么?”
吴王的眼里充满了不解,“为什么你要救他。”
李忱这才明白,今夜这场动乱,参与的势力绝不止一支,吴王素日里悄无声息,极少有人注意到,但他只是将恨藏于心底。
“我不是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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