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东京曾为大唐的国都,是不亚于长安的存在,东京沦陷,天子也急需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于是一怒之下,降下了阵前斩将的敕命。
政事堂一众宰相闻得天子临阵斩将的敕命,纷纷劝阻,唯有右相张国忠力排众议盖下了相印,并以长安还有哥舒撼为由,劝谏皇帝下定决心。
在张国忠的挑唆之下,皇帝派遣边令承手持敕书回到潼关,率陌刀手斩杀败军之将高仙之与风长清。
天圣十四年十二月十八日,边令诚得了敕命,带着士卒快马赶至潼关。
——潼关——
为确保敕命能够顺利实行,边令承并未同时召见二人,而是先以天子的命令将风长清叫到驿南西街单独召见。
对于监军的单独宣召,风长清似乎有所预感,于是在临行前于军帐中写下了一份遗表。
风长清忍着手上的伤痛,十分决绝的写下了《风长清谢死表闻》
“中使骆奉仙至,奉宣口敕,恕臣万死之罪,收臣一朝之效,令臣却赴陕州,随高仙之行营,负斧缧囚,忽焉解缚,败军之将,更许增修,臣长清诚欢诚喜,顿首顿首…”
“一期陛下斩臣于都市之下,以诫诸将,二期陛下问臣以逆贼之势,将诫诸军,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许臣竭露…”
“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臣言,则冀社稷复安,逆胡败覆,臣之所愿毕矣。仰天饮鸩,向日封章,即为尸谏之臣,死作圣朝之鬼…”
“若使殁而有知,必结草军前,回风阵上,引王师之旗鼓,平寇贼之戈鋋,生死酬恩,不任感激,臣长清无任永辞圣代悲恋之至。”
风长清将笔搁下,“但愿天子圣明,能够听从我的谏言…”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忽然变得湿红,他跪坐在桌案前,紧握拳头,“明明知道,连活人的话都不愿听从,又岂会在意尸谏呢,我在期盼什么,期盼这张遗表能落入明君之手吗,能否送到还不一定,真是可笑啊。”
风长清强忍着泪水将封好的遗表藏于白袖之内。
而今的他,被褫夺了爵位与官职,一身白衣,为高仙之麾下士卒。
“将军,监军派人来催促了。”
帐外士卒提醒道。
“好,我这就去。”
当他来到西街,看见陌刀手与地上为庶民裹尸的草席时,便更加确定了监军的来意。
所以在面对边令承宣读天子敕命时,风长清没有任何反驳之言。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敕命,看着敕命上中书起草的文字,以及那个显眼的红色敕批,潸然泪下。
“退至潼关后我向圣人三次请表,圣人都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更不愿意见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了,当初我向圣人夸下海口,必取敌将贼首,而今不但让数万子弟兵惨死,还丢了东京城,我无颜面对圣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随后他将奏表拿出,“请监军替我转交这份遗表,希望圣人能够重视我的建议,切莫轻敌。”
边令承旋即收下《风长清谢死表闻》长叹一声道:“东京失守的罪责,总要有人承担的。”
遂朝陌刀手挥手,陌刀手上前,风长清紧握敕命,闭上了双眼,“长清自幼孤苦,蒙圣人器重,功成名就,因轻敌而至兵败,得此结果,无怨任何人。”
嚓!
陌刀手挥砍而下,白衣血染,边令承随后命人陈尸于草席中。
“高仙之回来没有?”
边令承问道。
“回监军,高将军这会儿应当快回公廨了。”
左右回道。
“那么,将他也叫来吧,告诉他,圣人对他也有恩命。”
边令承吩咐道。
“喏。”
高仙之得知风长清过去后便一直没有归来,于是心生警惕,将麾下新募士卒全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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