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淮大泽上笼着蒙蒙薄雾。
十数艘小舟连成歪歪扭扭的折线。
昨晚下了场大雨,江风极大,大家都很恹恹,船线显得颇为凌乱。
“让一让,都让一让!”
有人带着斗笠划着小舟一路叫喊,让中间几艘小舟拢向两边,让出河道。
几个壮汉打着瞌睡,听到此话精神一振,拉住划船的帮众问话。
“可是河泊所的河官?”
“什么?已经来了吗?”
一人掀开蓑衣,从船中翻身坐起。
撑舟人摇摇头:“没来,是有青花鱼要过去。”
“啊?”
蓑衣再度盖上,接着睡。
其余几人意兴阑珊。
“歇歇吧,是商船,兄弟们高兴的太早了。”
“唉,都散了散了,没意思。”
“刘三,你去划桨,把河道让开。”
中间几艘小舟朝两边靠拢,让出一条宽阔的、河道。
三艘扁平大船从薄雾中驶出,暴雨过后,船身上的烟气袅袅腾升,雨水从船舷顺着流水沟淌入大泽,薄雾黏挂在船身上,凝结成露。
典型的商船,巨大的船艏高高耸立,船舷沿着船体向上翘起,船长十数丈,宽约六丈,只一艘就能装两千多石的粮。
渔民们都把这种船叫做青花鱼,只因它看上去和青花鱼一样又粗又扁,游得还快。
“劳烦兄弟说说出什么大事了,那么大阵仗?”
船沿上探出半个身子,是个蓄胡须的管事。
“不该问的少打听!”
被呛了一句,管事并没有表现得多生气,拱拱手:“兄弟勿怪,某只是好奇。”
“抱歉管事的,我手下弟兄都是混不吝的,说话冲了点,还望不要介怀,这点钱请弟兄们喝酒。”
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枚钱袋化作流光,在薄雾中划过曲线,正中管事手心。
几个纵跃间,一道人影抵至小船。
“帮主!”
刚才说话的汉子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整艘小船都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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