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来,云庆帝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宫女用手帕擦干净云庆帝嘴角,起身行了一个万福礼退下。
“发生了什么事?”云庆帝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染上了几分苍老。
“陛下,谢大郎被人伤了身子,日后都不能有子孙了,”禁卫军统领小声道,“宁王殿下与王妃下午出宫去忠平伯府探望,只是出府的时候,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下午发生的时候,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云庆帝有些不满,他养了两支暗探,两边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论办事能力,还是容瑕更胜一筹。
可是容瑕现在在府中养伤,能用的就只有眼前之人了。
“属下无能,请陛下恕罪。”禁卫军统领没有辩解,直接单膝跪下请罪。
“罢了,凶手查到了吗?”云庆帝淡淡道,“谢重锦一个失势的人,谁会与他过不去?”
统领想,赵贾比谢重锦更加不显眼,不照样被人刺杀了?谢重锦身上虽没官职,但他有个做伯爷的父亲,有个做王妃的妹妹,怎么也比赵贾身份显赫吧?
“属下查探过一番,这件事只是巧合,”统领讲了谢重锦喝醉酒与地痞流氓产生冲突的经过,这件事上没有半分疑点。惹怒地痞的是谢重锦,先动手的也是谢重锦,想来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一个地痞竟然敢还手伤了他。
可见做人不可太过咄咄逼人,没准哪天就把自己给逼死了。
统领又跟云庆帝讲了一番各府对此事的反应,云庆帝听完后睁开眼道,“班家呢?”
“班家?”统领愣了一下,瞬间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班家对谢重锦受伤的反应。之前静亭公遇刺,真正的主使者就是谢重锦,后续扫尾工作还是他去处理的,不然以谢重锦那点人脉与手段,早就被大理寺查出来了。
“班家人得知消息后,倒是没派人去探望。只是在福乐郡主回府的时候,遇到了谢二公子,谢二公子想向班家求借大夫。”
“班家借了吗?”
“借了。”
“嗯。”
室内再度变得安静下来,片刻后云庆帝才点头道:“这倒是班家人会做的事情。”
不怕事不惹事,但是又不会刻薄得太过难堪。
由此也可以看出,班家人至今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谢家人。若是其他人,脑子里早就转了无数圈,列举了无数的嫌疑人,唯有班家,他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他喜欢这样听话的朝臣。
“朕听殿中省的人说,最近进贡了一些荔枝,朕记得班家人爱吃这个,让人明日一早就送一筐子去。”
“是。”禁卫军统领想说自己不管这事儿,可是见陛下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低声应了下来。站了半会,确定陛下已经睡着以后,他轻手轻脚退出内殿,转身见王德守在门外,两人互相见了一个礼。
禁卫军统领对王德使了一个眼色,王德跟着他到了外面。
“王公公,陛下说明日一早,让殿中省送一筐子荔枝到静亭公府去。”禁卫军统领看了眼内殿,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睡了,最近陛下觉轻,就要劳烦王公公了。”
“陈统领说的这是什么话,伺候好陛下,是奴才们的本职,何来劳烦一说。”王德叹气,“只是这荔枝却比较麻烦,今儿东西送上来以后,便送到了各宫去了。就剩下东宫与宁王殿下那里暂时还没送,这……”
“既然如此,便让两家都少得一点儿,”禁卫军统领道,“陛下发了话,我们也不过听令行事,太子与宁王殿下若有不满,只能请他们到陛下或是皇后娘娘跟前争辩了。”
“陈统领高见。”王德笑着应下。
“滚开!滚开!”
“来人!”
“陛下又惊梦了。”王德与禁卫军统领匆匆走回屋里,面上却不见得有多惊慌。自从陛下中风以后,便常常做噩梦,他们都已经快习惯了。
五月末的京城,说热便热起来了,一点犹豫都不带的,便开始闷热难耐。
班淮帮着容瑕把折子呈现到云庆帝面前时,也不知道云庆帝受了什么刺激,折子还没有看完,脸上便露出无限懊悔之色,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惊恐?
“水清,”云庆帝手已经不太灵活,拿着折子不住的发抖,“君珀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班淮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仍旧从善如流地谢恩:“多谢陛下,微臣回去后,便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他。”
“不用了,朕会亲自安排人去探望他,”云庆帝眼神有些躲闪飘忽,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班淮不敢多看,沉默地低下头来。
天气一闷热,人就感到难受。好在容瑕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然这么闷热的天气,定会引得伤口发脓。
他身披素色宽纱袍,面上仍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
陈统领与容瑕相对而坐,面有难色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云庆帝最近睡不安稳,所以想要容瑕给他抄一份经书放在室内,然后再画一对门神贴在大月宫内殿的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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