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任生兵低沉的声音:“任意,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现在回家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任意望了眼外面倒退的街景,慢慢答了声:“好。”
该来的会来,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任意放下手机,对程不雷说道:“麻烦送我回家。”
程不雷将之送到了任生兵家的楼下,任意下车的时候,他特意追问了句:“用不用我在这里等着?”
“不用,你只管忙你的吧。”
任意慢吞吞去了楼上。
坐电梯的时候,她不时环顾四周,渐渐明白之前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她人虽然失忆了,但潜意识里还残存着某些记忆,像是姜智豪回家的时候,她本能地要接过他的衣服,像是回家的路,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她犹犹豫豫地来到家门口,抬手轻轻拍了拍门。但拍完才发现,门并没有关,留了一条虚虚的缝,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任意推门进去,入目便是坐在客厅里的父亲和正在垂泪的任真。
任意低头扫了眼鞋架上的鞋子,稍作犹豫,没有换鞋子便进去了。
她不想穿袁丹果或者任真穿过的拖鞋。
坐在长沙发处的任生兵往旁边挪蹭了下,对任意招手:“到这边来坐。”
任意走到近旁坐下,任真坐在她对面,她坐下的时候,任真还抽抽嗒嗒地扫了她一眼。
任意坐下后没有说话,她心知父亲特地将自己叫来一定有他的想法。她想静观其变。
缓了会儿,任生兵慢慢说道:“任真啊,现在你姐姐来了,你当着我和你姐的面,说实话,以前你妈妈待任意好不好?不许撒谎,我要听到实话。”
任生兵脸色不怎么好,妻子入狱,好不容易亲生女儿回来了,又跟他不亲。他目前的生活陷入前所未有的糟乱当中。
任真低头直哭。
任意觉得她的哭声很可笑,带着假假的成分。
哭了会儿,任真抬手抹了抹眼泪,“妈妈待我和姐姐都挺好的,只是稍微偏向我一点点儿。”
“只有这些?”任生兵问。
任真沉默。
“那小文说得那些是真是假?”任生兵问。
任真哭的声音大了些,她边哭边说:“妈妈不是有意那样做的,是姐姐不听话,妈妈太生气,所以就,所以就……”
任意忍不住插嘴:“我不听话,你妈就可以往死里整我?”
任生兵用手抓住额头:“这么说都是真的了。”
任生兵一下子像老去了十几岁,眼睛忽然就变得黯淡无光。
他多希望任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小文在撒谎,那是无中生有,那是污蔑。
刚听到的时候,他不相信他所爱的女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他一直以为她视自己的女儿如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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