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预感到事情的走向,慕离只能将自己的猜测提前告诉月罂。但北宫叶灵生怕他们二人再有什么纠缠,将北冥国暗地商量进攻南月国的策略告知对方,才将他每次送出的信都拆开仔细审视几遍,虽然也心存怀疑,却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能让信使交到月罂手上。
慕离虽然记恨南宫熙兰,却没怎么参与作战计划,因为凭借他多年的指点,北冥国的将领早已身经百战,能力不同于往日,并不需要太过依赖他。他每天只是焦急地期盼月罂能看懂那些送去的信件,希望她能尽快离开南月国,免得受到战争牵连。但他却不知道,她早就将自己随口说的那个暗号忘在脑后,自然无法读懂他的心思。
慕离见北宫叶灵肩膀微微颤抖,想来气得不轻,缓了口气低声道,
“姑母,我不希望她受到牵连……”
“父债子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南宫熙兰一条贱命,怎能抵得过当年惨死的那么多人?”
“姑母”慕离闻言忽然睁大了眼,急声喊道,
“您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北宫叶灵忽然转身,声音陡然提高,带着灼灼的怒火,
“你给她送出那么多信,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没有蹊跷只是我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任由你向她传递消息”
慕离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缓缓问道,
“您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拦截其他人?”慕离送出许多信件之后仍得不到她的回应,也并不清楚她的动向,不得不暗地里派出许多暗卫去保护她,而那些暗卫一旦离开,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不难想象,又是北宫叶灵从中拦了下来。
“你送出消息,她若明白早早避开也好,若真是不懂或是选择留在南月国,便是命运使然,必须要与我们作对,那我岂能让你再派人去保护她?”
“您这是在逼我……”
“我逼你什么?是你自己放不过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一旦你报了仇,杀了南宫熙兰,她岂会对你有半点感激?想必一定会记恨你一辈子”
慕离顿时僵在了原地,忽然发现简单明了的一件事,竟然被自己忽略了……那张素来沉着平静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绝望,那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割裂了所有的希望与幻想。他忽然苦涩地一笑,难道两个人如此还不算结束,非要到水火不容,彼此记恨的地步才会罢手?
殿宇中一片寂静,似乎能听到窗外花瓣飘落的声响。过了许久,慕离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攻打南月国的计划,进展得如何了?”
北宫叶灵见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眸顿时一亮,
“再过几日就是南宫熙兰的寿辰,各国都会派使臣前去庆贺,南月国防守自然松懈。到时候我们将兵将乔装成普通百姓混进皇城,只等着雁儿在寿宴上动手之后接应她。只要能杀了那女人就好,其他人如果不反抗,我们的人也绝不会下杀手”她这番话便是在暗示他,只要月罂不干涉,这件事就不会牵连她。
慕离如何听不出她这番话的意思,可是事实多变,他如何也不相信真如北宫叶灵说的这么简单顺利。略想了想又说,
“我来接应,可好?”
“不行”北宫叶灵想也没想就直接反驳,可看到他坚定的目光又不免蹙眉,沉声问道,
“你想提前告诉她?”
“我恨不得手刃南宫熙兰,怎会将计划泄露?只是……想拦住她罢了。”他眉目淡然萧索,内心却极度无奈悲凉,两人的命运为何要如此不堪?既然今生无缘,又何必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纠缠?
北宫叶灵细看了看他,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缓声道,
“知道就好,不过切不可轻举妄动,你若做得太过,只会让你妹妹无法全身而退,你要想清楚这点”
“姑母放心,我必不会让雁儿无法脱身……”
“我自然放心,虽说同父异母,但你们的关系却似亲兄妹,”北宫叶灵说到这上前一步,视线在他沉静的面容上来回扫过,继而又说,
“相信你也不会为了她,舍弃雁儿。”
慕离忽然轻声一笑,然笑却并未入眼,
“姑母可是在拿雁儿威胁我?”
“她不过是舞姬所生,又是个女子,也许只对你才显得重要,不要把谁都想得和你一样在意她”北宫叶灵说完轻哼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慕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阖上了眼,头脑乱得一塌糊涂。平日里的淡定从容已然支离破碎,只剩下极度的不安与一日日的煎熬。
月罂三人到达皇宫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宫门外早已经有人候着。她下车之后四下扫了一眼,见来来往往的大臣颇多,个个眉飞色舞,喜气洋洋,见了她都上前打了招呼。
月罂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进了皇宫,到了紫金殿门前才分开,她听说熙兰还在兰心殿,便带着夏蝉秋霜一同前往。
兰心殿中依旧燃着浓郁的熏香,浓得有些迷离暧昧的味道。月罂揉了揉鼻子,便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见熙兰正目光闪闪地摆弄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像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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